“咚咚。”

柯以星放下手機，聽著輕輕的敲門聲，心跳莫名開始加速。

他壓下悸動，想將那沒來由就冒出的人名驅走，可腦海卻不自覺浮現出段逸澤的笑。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震顫著耳膜，似乎是在告訴他，此刻意念不受他的理智控製。

敲門聲再次響起，柯以星匆忙上前，打開了門。

沒有充足的準備，他不敢直視麵前的人，隻能垂眼看著燈下人的影子，借著餘光匆匆瞥上一眼：“段……”

“厲銘？”柯以星驚訝地瞪大眼，理智也在一瞬間回籠。

“哥。”厲銘笑著衝他揮手，“哥是在等什麼人嗎？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

看出他表情不對，厲銘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狗狗眼也沒精神地耷拉著。

“不是的！”柯以星快速否認，解釋：“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知道我住在這裡……對了！很抱歉，我剛剛才知道，今天……應該是昨天，是你的生日。”

“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了，但還是要補上——生日快樂，天天開心。”

“哥……”厲銘壓著嗓，狗狗眼爍著光，似乎是在感動，卻愣是讓柯以星看出幾分撒嬌意味。

見他這樣子，柯以星不禁想起以前厲銘也老是對他撒嬌，求著自己偷偷帶他出去玩，一時間柯以星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頭。

“都幾歲了，還撒嬌……”

也是這時，柯以星感覺周身空間突然被入侵，厲銘的雙臂微圈住他，呼吸隨著手臂勒緊漸漸變得急促：“哥……我不小了。”

柯以星大腦一片空白，未等他做出反應，厲銘便鬆開了他。

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厲銘朝他笑道：“謝謝哥，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祝福。”

“那麼我們明天見，哥。”

柯以星：“……”

他不敢開口說話，也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匆匆關上門，柯以星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厲銘之前不是沒抱過他，隻是剛才，他才對五年的概念如有實質，五年的時間，讓厲銘從一個小男孩蛻變成一個男人。

乍一下很難接受，但隻要一回想起他那頗具壓迫的身軀以及隔著布料所感受到的手臂肌肉，柯以星也不得不承認，厲銘長大了。

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隨便對他摸頭開玩笑的男孩子厲銘，是男人厲銘。

想到這，柯以星勒令自己今後一定要注意和厲銘保持正常距離。

畢竟剛才的那種場麵，讓他很不適。

有種被獵犬當成獵物的感覺。

這種不適感一直持續了很久，好在高強度的訓練讓他無暇顧及這麼多，之後，他有意無意地躲著厲銘，也就沒再見過麵。

直到月末最後一天，柯以星請假去醫院複查的時候。

在師父那見到了厲銘。

辦公室內，兩人不知道在談論什麼，神情都十分嚴肅。柯以星見狀打算離開，誰知背對著他的厲銘突然回頭：“哥，終於見麵了啊。”

柯以星嚇了一跳，明明厲銘是背對他的，為什麼還能知道他來了……

“厲銘……師父，下午好啊。”

聞聲，李亮這才抬頭看見了他，摘下眼鏡，嚴肅的神情緩和了不少，“嗯，月底的最後一天，可算知道來了啊，看來還是知道愛惜自己的。”

柯以星悻悻然一笑，剛想說自己沒什麼大問題，厲銘卻先一步開口：“師父，要不就讓我來替你給哥做檢查吧。”

“師父？”從厲銘口中聽到這兩個字，柯以星愣了愣，拒絕的話堵在嘴邊：“厲銘你拜我師父為師了？”

李亮點頭，不知是在回複柯以星的話還是默許了厲銘的請求。

柯以星在不解中被厲銘帶去了檢查室。

一路上，柯以星都沒和厲銘說話。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情緒，厲銘也鮮少地沉默不語起來。

“……哥，你在怪我是不是？”

直到檢查結果出來時，厲銘才鼓起勇氣對他開口。語氣很低迷，仿佛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柯以星聽了很無奈，“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我很不理解，你以前不是說過，哪怕去天橋底下擺地攤看病，也不當李亮的徒弟麼。”

厲銘笑了，遷起唇角的酒窩：“你都還記得啊。”

柯以星隻是嚴肅地看著他，沉下聲：“……而且，骨/科也不是你喜歡的，不是麼？”

“哥，我很喜歡。”厲銘撇開眼，目光望向玻璃外快要黑透的天，平靜地重複：“我很喜歡。”

柯以星被這話弄得不知該如何回複。他的直覺告訴他，厲銘現下做的這些，並不是他想要的。

十五歲的厲銘曾和他說過，他討厭學醫。

如果可以，他更想去周遊世界，做個閒散人。

“……隨便吧。”柯以星收拾好情緒，淡淡道：“希望你是真的喜歡。”

說完，他拿過報告便要起身離開。

“哥。”厲銘這時突然抬手拽住他的衣角，“那麼哥突然回去打職業，也是因為真的喜歡嗎？”

柯以星低頭，對上厲銘探究的目光，“對。”

“即使因為它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也還喜歡？”厲銘盯著他的右肩，語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