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肩的疤痕刺拉拉地昭示著他所經受的痛苦,柯以星歎了口氣:“痛苦抹殺不了愛。”
厲銘的目光顫動了下,柯以星拍拍他的肩:“不過,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明白。”
話畢,柯以星轉身走了。
他走得快且決絕,所以也沒聽到厲銘鬆開他衣角的那刻,近乎低吟的一句話:“可惜……我已經體會過了。”
——
出了醫院大門,天空徹底抹了黑。
昏黃的路燈下,柯以星點燃香煙,嗅著刺鼻的煙味,漸漸放緩腳步。
剛才厲銘的那個問題,如果再深入下去,隻怕他自己也會動搖。
他真的喜歡到忘掉這些痛了嗎?
想著,他竟不慎被煙嗆到了。
許是很久沒抽煙,咳起來後就沒完沒了。
一下接著一下,柯以星咳得淚眼朦朧,隻好迅速掐掉煙頭,弓身朝一旁的垃圾桶跑去。
鬱悶的心情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更糟了。
柯以星索性就蹲在垃圾桶旁,抬頭仰望著暖黃的燈光,風斷續吹著,越來越大。
大到撫開他鬢角的碎發,遮擋住他的視線,讓他無端想起幾個月前初見段逸澤的那天。
也是在這麼大的風,段逸澤看著他,對他說……
“你是被人拋棄了嗎?”
不對
柯以星猛地回神,看著本應在腦海裡的人,突然就這麼出現他麵前,如有實感。
“你怎麼會在這?”
柯以星急忙起身,不料起得太猛,眼前一白,就要往前倒去。
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在段逸澤的懷裡。
“該死……”不知是哪散發出的酒味,熏得他渾身發熱。柯以星懊惱地咒罵了句,隨即,就聽到了段逸澤的低笑聲。
胸腔隨笑聲震動著,引得柯以星的頭也跟著晃,他立馬推開段逸澤,惱怒質問:“你笑什麼?”
段逸澤被推得連連後退,隨後舉手以示無辜,“笑也有罪麼,我隻是覺得你罵得很可愛。”
柯以星:“……”
他這時才發覺,段逸澤是喝醉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段逸澤罕見地穿了西裝,裁剪得體的線條將他的身形展現得更為挺拔。
臉頰的溫度不受控製地升高,他匆忙撇過臉,暗自催眠保持鎮定。
“你……”
“我?我叫段逸澤,很高興認識你。”說著,段逸澤伸出了手。
“……”柯以星看著眼前眯眼含笑的人,無奈上前,握住了那伸出的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段逸澤拉住他的手,沒鬆開,而是像小孩子似的晃了晃,“既然認識了,那你能帶我走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就讓我帶你走。”柯以星笑著反問。
段逸澤想了想,點頭又搖頭:“不清楚,但我想跟你走。”
低啞的嗓音帶著引誘,柯以星不禁又紅了臉,他深吸口氣,總感覺段逸澤是在裝醉。
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令人心動的話。
回到基地,段逸澤沒醒,反倒醉得更厲害了。
倚在他身上愣是不走一步路,非要他抱他。
無奈,柯以星隻好打電話給呂遼,想讓他幫忙一起把段逸澤扛回宿舍。
結果浩浩湯湯來了一幫人。
柯以星見狀還以為自己可以解放了,誰知段逸澤像隻考拉,抱著他說什麼也不放,他想叫其他人幫忙,可不知怎麼的,沒一個人上前。
要嘛就是說自己有夜盲症怕摔著,要嘛就是說今天訓練太累,手不行。
推來推去,柯以星隻能獨自扛下這一切。
最後,眾人就這麼看著柯以星把段逸澤半擁半抱地送進了宿舍門。
劉勝看著那兩個交迭的身影,堪堪呼出口氣,“剛才謝謝了,兄弟。”
“沒事。”巴玄沉重地拍拍他的肩,“放輕鬆,現在沒事了。”
劉勝擺手,後怕道:“你是沒看到剛才段哥的那個眼神!我就算沒有夜盲症也要被迫有了……”
“我不是也一樣嘛,”巴玄歎口氣:“話說隊長今天不是去參加宴會了嗎,怎麼會碰到柯以星的?”
劉勝搖頭,“誰知道呢,不過還好有星哥,否則以往段哥喝了酒可不好對付。”
“其實還好,”巴玄想了想,“不過就是要我們陪他通宵打遊戲罷了。”
劉勝撇嘴,“你說得倒輕巧,你怎麼不說他非要三人打四排,不帶上良恒也就算了,還非要自己當指揮位。”
“但隊長指揮得很好,不是嗎……我始終覺得,隊長不過是借醉酒的名義來做平時不敢做的事罷了。”巴玄笑著看向樓上亮起燈的房間,“就像現在,隊長對柯以星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