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事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幕。
她原本就對溫黎心存懷疑。
因此,在將溫黎送到門口時,便悄無聲息地在她身上留下了追蹤的記號。
特意向珀金表明了“去色穀欠之神宮中尋找溫黎”的去向之後,領事才安心地按照法術留下的記號一路尋過來。
她原本隻是想要找到些溫黎與色穀欠之神之間的曖昧。
畢竟,在珀金大人宮中初來乍到,這個名叫溫黎的女侍便已經恬不知恥地勾搭上了他!
如果說她曾經在花心浪蕩的色穀欠之神身邊沒有任何曖昧,絲毫沒有可信度。
然而,越是跟隨這些記號前行,領事越是心驚。
——這不是去向色穀欠之神魔宮的路。
溫黎真正告假私會的,竟然是暴食之神卡修斯。
那可是曾經的六翼熾天使,性情淡薄清冷的卡修斯大人!
領事越想越心驚,困惑和嫉妒幾乎焚儘她的理智。
她已經做了領事幾百年,根本想象不到有一天竟然會被一個這樣的女人壓一頭。
她一定要找到證據,讓珀金大人將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處死。
在領事滿腔憤恨趕到的時候,瞬間望見不遠處兩道身影。
在她的角度,金發少女整個人都被攏進銀發神明懷中。
兩人雙手相牽,四目相對,在驟然粘稠起的空氣之中,仿佛下一秒便要動情地擁吻。
領事渾身血流登時上湧,狠狠咬緊牙根。
這個溫黎!
她欺騙了珀金大人!
她根本不是回到色穀欠之神身邊處理瑣事,而是獨自一人前往暴食之神的花園之中,與他私會。
領事美豔動人的臉近乎扭曲。
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能耐,不過是有著一張還不錯的臉,竟然一口氣勾搭了三位魔淵之中最為尊貴的大人物!
她一定要將此刻所見,儘數轉達給珀金大人。
到時候,她倒要看看溫黎還能如何賣弄風情。
對於她狼狽求饒的醜態,領事隻是想象都興奮得心跳加速。
然而,還沒使出神術留存眼前這一幕,她便被一陣冰冷的目光鎖定住身體。
身體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寒風緊緊包裹,不受控製地顫栗,無力反抗地跪倒在地。
領事驚慌抬起頭,看見卡修斯冰冷的雙眸。
*
順著卡修斯的視線望去,溫黎第一眼便望見狼狽跪地的領事。
她心裡一個咯噔。
很顯然,與她倚靠隨機道具的半吊子“黑魔法”不同,領事掌握著真正意義上的神術。
哪怕是她白天仔仔細細地確認了領事的去向,卻依舊被追尋到了蹤跡。
溫黎心下一凜。
以後她必須要更加小心才行。
溫黎不知道領事是什麼時候趕到的,剛才她對卡修斯一通大獻殷勤,又到底被看進去了多少。
但很顯然,如果放任領事回到珀金麵前隨意開麥,恐怕她的小命難保。
領事臉上交織著驚懼和嫉妒,貌美的五官近乎猙獰。
卡修斯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十分平靜,除了起初的那一眼以外,甚至連半點眼神也沒分給她。
或許是恐懼壓垮了她最後的理智,溫黎聽見領事尖利得刺耳的咒罵。
“你竟敢背叛珀金大人!你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仆,如果不是珀金大人看得起你,你如何才能享受這樣的富貴榮華?!”
“你們不能殺我,我在離開珀金大人前已經告訴他,我是來找你的——如果我死了,珀金大人一定會殺了你!”
溫黎看見卡修斯修長冷白的指節輕輕動了動。
她知道,如果他想,這樣看上去養眼到極致的手指,可以在頃刻間奪走千萬人的性命。
遇到這樣棘手的問題,溫黎突然前所未有地冷靜下來。
“她畢竟是珀金大人身邊的人,如果死在了您這裡,會給您帶來麻煩。”
而且,當卡修斯被精準鎖定,但凡珀金有心查探,總有一天會發現她今天的欺瞞。
她不能冒這個險。
然而,具體要怎麼做,她心裡還是一團亂麻。
領事和她的命隻能選一個,溫黎很清楚,這種時候她不會抱有什麼聖母心態。
可是她要怎麼做?
用那個雞肋的[一具沒有名字的屍體]?
轟——
就在溫黎頭腦風暴時,卡修斯掌心陡然爆發出強大的氣浪。
颶風吹動他夜幕般的袍角,卷起他耳側的銀發。
沉寂的夜空一瞬間被他掌心迅速凝集的電光點燃,狂風卷集著可怖的能量,裹挾著劈啪作響的電光朝著領事席卷而去。
意識到大難臨頭,領事麵色慘白,高聲尖叫起來: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珀金大人身邊最受寵愛的——”
刺耳的聲響戛然而止,隨著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悶響,跌坐在地的女人應聲炸成了一團血霧。
血雨簌簌而下,空氣中傳來一道冷漠的嗤笑。
“不能?”卡修斯辨不清意味地重複了一遍。
他輕描淡寫收回手,震開寬大的黑色神袍,漠然轉身走向溫黎。
溫黎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好。
她原本以為,在經曆了幾次要命的“搖骰子”之後,她已經看淡了生死。
可是領事瞬息間被絞成血水的畫麵實在太震撼了,簡直就像是恐怖血漿片全息版本。
那些甜腥的血氣不斷地提醒著她,在這個近乎真實的世界裡,BE的代價太過殘酷。
她一步都不能走錯。
然而卻像是早已對這殘忍景象司空見慣,卡修斯神情淡淡,眉眼間沒有半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