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桃見她神情恍惚,複埋下頭去,指尖飛速地掠過她胸上鎖骨下方之處,柳沐香隻覺胸前忽然有一抹涼意滲入皮膚之中,然後一股清涼的氣息自胸前升騰而起,直至流經全身。頓時渾身豁然貫通,神清氣爽。
她動了動手腳,均能靈活自如。
“有勞聖娘殿下了。”她很快將衣服整理好,不冷不熱地道。
荊桃隻點點頭,隨後輕飄飄地躍出了芳澤宮。
須臾,薛淩軒從走進宮內,隨行的還有芳澤宮的數位宮女奴仆,見柳沐香已然下床在地上緩緩行走,他道:“已經解了?”
“是。”柳沐香回答道。
“人呢?”
“回皇上,她方才走了。”
薛淩軒頷首,走過來坐到一把檀椅之上:“有沒有什麼不對勁?”
柳沐香笑道:“沒有。運功亦很順暢。”
“是麼。”
柳沐香沉默了半晌,忽然道:“皇上可曾有見過洛荊桃換回女裝打扮?”
薛淩軒睨她一眼:“問這個作甚?”
“隻是問問罷了。”
“沒有,怎麼?”
柳沐香搖搖頭,苦笑道:“妾身隻是在想,世上竟然有這般天人一樣的美貌。”
薛淩軒挑眉,神情似有不解:“天人?”
“是啊,若是洛荊桃換回女裝,一百個妾身也及不上一個她啊。”柳沐香歎道。
“胡說八道。權衡一人怎可隻看外貌,況且也沒有那麼誇張。”薛淩軒微笑道,“為什麼忽然想到這個?”
柳沐香嫣然笑道:“自然是因為嫉妒心了。”
“嗯?”
“皇上怕是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比暗箭還要恐怖。”柳沐香笑道,“何況那樣美貌的女人還頻頻出現在妾身麵前,妾身自然嫉妒得緊。”
“你既然能對朕這麼說就表明你並不嫉妒她。”薛淩軒語氣平淡地道,“況且她於你完全是不同的人,不可相比。”
“話雖如此,妾身仍是心中無法平靜。”
“朕還道朕的皇後真是舉世無雙的賢良淑德,沒想到亦是這樣小心眼。”薛淩軒揶揄含笑地起身,“你下午跟著喜娘學禮儀罷,朕走了,一會兒還要接見北瑟族的貴客。”
“皇上!”柳沐香匆匆叫住他,“莫非湘弦國的人,皇上竟是一位都沒有邀請麼?”
薛淩軒站在宮門口莞爾一笑道:“當然,至於洛荊桃則是不請自來。”
柳沐香隨即起身行禮:“妾身恭送皇上慢走!”
薛淩軒點點頭,跨出了芳澤宮的門檻。
他剛一走,宮女福兒便急急忙地走過來:“娘娘,你能動了?身子好了?”
“是呀。”柳沐香笑道,“都好了。”
“太好了……”福兒激動得眼圈皆紅,“娘娘終於好了……”
喜娘亦滿臉喜色,隻是略有好奇:“不過娘娘,恕奴婢問一句,突然您這身子怎麼好得那麼迅速?”
“我就說過了是偶感風寒,不礙事的。”柳沐香搖搖手道。
“嗬嗬,奴婢倒覺著不全如此哦……皇上一來,娘娘就完全康複了……”喜娘拿起手帕掩嘴偷笑,福兒也跟著笑起來。
“瞎說什麼呢你們!”柳沐香的臉不禁發燙。
喜娘和福兒連忙道:“奴婢知罪,下次不敢了。”
柳沐香的臉色愈發赧然,半遮半掩地道:“喜娘,接下來還需做什麼?”
“回娘娘,接下來就是挑選妝麵了。”喜娘答道。
“那娘娘先把這蓮花羹喝了吧。”福兒忙不迭地端來一個青瓷碗,另一精致小碟,“這是一些醃菜,適宜娘娘開胃。”
喜娘接口,玩笑道:“是啊娘娘,昨日娘娘都沒用好膳,如此容色憔悴,明日的美嬌娘可就不美了。”
通過幾日的相處,喜娘也摸清楚了柳沐香的為人。溫柔可親,且極為隨和,完全不像尋常宮妃那般難纏苛刻,甚至比富家千金還要善解人意。所以幾句玩笑話從不讓她動怒,有時還會配合地會心一笑。
真是近乎完美的皇後娘娘啊,這樣的皇後定然能母儀天下。喜娘心中感歎道。
“好吧。”柳沐香點點頭,拿起匙箸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福兒在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醃菜拈進蓮花羹中。
過了好久,柳沐香才一口一口地吃完,她掏出手帕擦擦嘴道:“挑妝麵罷。”
“是。”喜娘說著吆喝道,“都出來!”
這時,芳澤宮走出婷婷嫋嫋十來個女子。皆是一身豔紅,清秀可人,妝容精致。且每位女子的妝容皆是不同,有冶豔之色,有淑華之氣,有嬌羞之感……
喜娘道:“這些都是奴婢們事先挑出來適宜大婚的妝麵,皆顯富貴喜慶。最後還要請娘娘定奪。”
柳沐香一個一個仔細地看去,最後指著一位女子道:“這個罷。”
隻見此女子烏珠如墨,靡顏膩理,赤色點瓊,蛾眉如葉,鳳目櫻口,粉黛施於眼側,有遠山芙蓉之麗,羞娥凝綠之態,仿佛一喜一嗔皆顧盼生輝。
喜娘一愣,她沒料到皇後會選如此鉛華旖旎的妝麵,她還道以柳沐香溫婉的性子,定會選更素雅的妝麵。
想到這兒,她直接開口道:“娘娘真是出乎人意料,奴婢還以為娘娘會選彆的淡點的妝麵。”
聽到這句話,柳沐香的眼色明顯一暗:“喜慶。”
“這樣啊,那就決定是這個‘芙蓉施朱’了。”喜娘笑道,“確實很喜慶,皇上定會喜歡的。”
柳沐香微微點點頭。
她隻是覺得這個妝麵更豔,她想知道她化上這個妝容,能否和某個人一樣豔而不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