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柳沐香躺在床上,旁邊的宮女伺候她喝湯。
綰著交心髻的喜娘站在一邊,看著柳沐香,眉頭深鎖。
“明兒就是大喜日子了,皇後娘娘這身子若是還不好起來可怎麼辦呐?”
柳沐香勉強地笑了一下:“不用擔心,定然能行。”
宮女為柳沐香擦去唇邊的湯漬,輕聲道:“娘娘,膳房方才做了一品燕窩冬筍肥雞熱鍋,奴婢還拿了些乾濕點心,娘娘現在要吃麼?”
喜娘很沒好氣地道:“你這丫鬟笨得緊,這些日吃那些作甚,叫膳房給做些燕窩金銀鴨絲來,衝衝喜。”
宮女忙道:“是,奴婢立即就去。”
“誒,不用了。”柳沐香搖搖頭道,“我還什麼都不想吃。”
喜娘見柳沐香秀美的臉上毫無血色,哪裡有半點待嫁姑娘的嬌羞渴盼之情,況且這談婚論嫁的對象還是一代帝王。不由開口道:“皇後娘娘,且讓奴婢去找些法師來驅驅邪,讓娘娘疾病立即消失。”
“什麼法師,都是騙人的玩意兒。”柳沐香笑道,“我隻是偶感傷寒身子發酸罷了,不用如此小題大做。”
“可是娘娘,這大婚就在明日……”喜娘一跺腳,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正在這時,一聲嘹亮的“皇上駕到”從宮外響起。
喜娘一驚,連忙慌張地跑到宮門口,撲通一聲跪下道:“皇上!皇上,大婚前一日是不可見娘娘的!皇上!”
薛淩軒叱道:“放肆!朕來見皇後還要你們來說三道四?”
“皇上,萬萬不可啊……”喜娘不停地磕頭,“老祖宗的規矩破壞不得啊,皇上!”
薛淩軒徑自掠過她踏入了宮中:“你不想掉腦袋的話就給朕閉嘴。”
喜娘嚇得臉色慘白,嘴唇一動又閉上了,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裡屋。
柳沐香在屋內聽見動靜,忙道:“福兒,快扶我起來。”
福兒將她從床上攙起,扶著她的胳膊就要下床,薛淩軒進來道:“就在床上坐著,彆下來。”
“妾身給皇上請安。”柳沐香隻有作勢福了福身子。
薛淩軒大袖一揮:“都給朕下去。”
“是。”宮女們都退了下去。
薛淩軒走過來坐到床邊:“今日能說話了?”
“是。皇上昨日點了穴道很有作用,妾身今日醒來便能說話了。隻是身子還難以行動。”柳沐香回答道。
“還有什麼不適麼?”
“回皇上,妾身隻覺終日懶洋洋的,毫無力氣亦毫無興致,頭暈腦脹。”
薛淩軒歎口氣,柔聲道:“你受委屈了。”
“沒有的話,妾身還覺慚愧,皇上為了妾身竟將虎符交給了聖娘。”柳沐香俯首道,臉上滿是痛惜之色。
“這不怪你,她武功極高,你自然敵不過她。況且她拿著虎符也不能如何。”薛淩軒道。
柳沐香看了薛淩軒半晌,道:“皇上莫非是一下早朝便來妾身這邊了?”
隻見薛淩軒頭頂朝冠,飾紅片東珠,綴金花朱緯。金黃色朝服,前後繡五爪金龍,下繡五色雲水,同色朝帶綴瑪瑙,顯然是才下早朝還未換裝。
薛淩軒道:“洛荊桃既說今日前來,朕恐她趁朕不在對你不利。”
柳沐香溫婉地笑道:“多謝皇上的關心。聖娘心也不會壞至如此。”
“她心之險要,常人難以想象。”薛淩軒微微笑道。
“喲,原來一國之君也有在人背後亂嚼舌根子的習慣呀。”
忽然,從門外飄進一個甚是清澈的女聲,然後隻見洛荊桃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她如瀑青絲飾白玉觀音挑心,一身墨綠色琵琶襟長寬袍。
“洛爺來得真早。”薛天煜自床邊站起。
荊桃打量了許久他,嘴角微微上挑:“薛公子一身朝服,實是顯得英姿勃發,我甚是心動。”
薛淩軒隻含笑頷首道:“多謝洛爺誇讚。”
柳沐香聞言,蹙眉而麵有慍色一閃而過。
荊桃美目一動,柳沐香之神色儘收眼底。她不禁揶揄道:“差點冷落了我們的柳皇後,怎麼,皇後娘娘覺得今天身體好些了麼?”
柳沐香聲音微有冷意:“承蒙聖娘殿下關照,好許多了。”
荊桃一怔,笑道:“竟然還能張嘴說話了,薛公子真是神通廣大。”
薛淩軒平淡地道:“那麼洛爺,可以解了她的穴道了麼?”
“唔。”荊桃走到柳沐香旁邊去,對薛淩軒道,“你先出去。”
“為何?”薛淩軒長眉一軒。
荊桃笑盈盈地道:“即便是明日大婚,你們現下也不算夫妻。我為皇後解穴須解開衣襟,若你不避嫌倒也不強求。”
柳沐香臉上一紅,輕聲道:“皇上,你先下去罷,我沒有問題的。”
薛淩軒靜靜地看了荊桃半晌,荊桃對他回以一笑:“皇上果然是想留下來參觀麼?”
“不了。”他說完便走出了芳澤宮。
荊桃見他已離開芳澤宮,轉頭對柳沐香道:“皇後,對不住了,冒犯一下。”
柳沐香點點頭。
荊桃俯下身去,為她緩緩解開衣襟。
紅色的肚兜露了出來,隻見她□□半坦,細膩的肌膚白裡透紅。
荊桃邪邪地抬頭對她一笑:“皇後到底是國色天香,我對你更加動心。”
柳沐香卻一語不發,怔怔地看著她。
近處隻見她冰肌雪膚,芳馨滿體,齒如編貝,唇似點櫻,皎花照水而不淡,笑若朝霞而不眩,光豔逼人而不妖。身上的墨色長袍與她黛色的瞳色相映照,縱然男子打扮也掩不住靈動麗絕的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