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渙汐眼神鋒芒尖銳:“此話何意?”
荊桃一麵翻來覆去地看著短刀,讓它在手中輾轉,一麵閒閒笑道:“我可以遣人把這把刀送入皇宮中,總之想儘一切辦法讓皇上接觸這把刀。”
“你既然可以這麼容易就進宮,為何還非要我帶你進去?”林渙汐不屑地道。
“我要親自入宮,而不是遣人入宮。若我要入宮,那便隻有硬闖,我隻是不想搞出那麼大動靜而已。”荊桃展顏笑道,“到時我便以林大人的名義送刀給皇上。無論皇上有沒有中毒駕崩,刀刃上的毒藥已經說明了林大人的企圖,林大人也會被冠上弑君罪名。到時候可不是說漂亮話便可以挽回的了。”
“聖上才不會那麼盲目便信你。”林渙汐冷哼一聲。
荊桃淺笑道:“他是不會那麼盲目,但是必會在朝政上掀起大/波。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要有混亂,我便可以渾水摸魚,趁這時再引發點動亂來騷擾皇帝。自然,他信了最好,因為也可以趁機除掉你。”
末了,她又嫣然一笑道:“林大人,我既然敢與朝廷作對,就不要小覷我的手段。”
須臾,林渙汐切齒,從牙縫中逼出兩個字:“逆賊!”
“哈哈哈,逆賊?這種詞形容我可是大錯特錯了。”荊桃短促地笑了幾聲,笑靨甜美地對她道,“我對於皇帝,絕不是以下犯上。”
林渙汐扭頭啐了一口。
“林大人,現在你好好想想,你若不答應,我便在朝廷上興風作浪,外加煽風點火,讓本就繁忙的朝政愈加亂成一鍋粥,我便趁虛而入;你若帶我進宮,你與其餘幾位少爺千金都可以活命,而皇帝武功極高,我又不能拿他怎樣,隻是想與他談談事情罷了。”荊桃微笑道,“前者危害甚大,而後者對你們來說幾乎沒有風險,識時務者都會選擇後者罷?”
“我怎能相信我帶你進宮以後,你不會在朝廷上興風作浪?”林渙汐死死地盯著他。
“很簡單。”荊桃手一甩,手中的短刀便立時拋進了溪中,堙沒進了水花裡,“這下便可以了。”
見林渙汐一聲不吭,她攤手道:“我還等著你的解藥,也不敢傷你,更彆說皇帝了。”
“你為何不死?”
“什麼?”荊桃一窒,然後抬起手來,笑道,“你說這個毒藥?很簡單。因為我可以封住手指上的經脈,讓其血液流動的速度減緩,短時間內不會擴散進全身。但是這隻能是暫時,所以我仍然需要你的解藥。”
林渙汐沉吟片刻:“既然如此,等你將我們六人蠱毒儘解,然後給我解穴,我才會給你解藥。”
“一個人的解藥換六個人的解藥。真是不甘心。”荊桃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卻分明沒有一點不甘心的表情,“那麼林大人,我們多久進宮呢?”
“明日清晨。”林渙汐森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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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詩織國皇宮,瑄柟殿中。
三位身穿鎧甲的將軍跪在殿中,在他們麵前是一把金黃的龍椅。坐於龍椅上的是一位著藏青色龍袍的男子。他容顏絕世,身姿秀雅高挑,縱然舉手投足優雅入畫,卻不掩他睥睨山河的王者風範。
“回稟聖上,昨日邊境死傷慘烈,湘弦國兵馬忽然襲擊,而且采用四麵夾擊戰術,讓護國大將軍難以招架,雖拚死抵抗,仍損失上萬兵馬……”說話的是一位名曰範海的將軍。
薛淩軒道:“現在情況如何?”
另一位將軍名喚齊喧豗,他沉聲道:“回稟聖上,湘弦國人已欲今日淩晨停止進攻,極有可能他們將於晚上奇襲。”
第三位將軍出言道:“聖上,護國大將軍的兵卒消亡過多,精疲力竭,且糧草亦空虛,實是危險之極。”
他叫莫等閒,年方而立,已是上將軍。
薛淩軒微微點頭,對一邊太監說道:“拿來。”
“是。”太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枚金狀雕刻物,雙手遞給薛淩軒。薛淩軒接過,從龍椅上站起來走到三位將軍旁,將手中的金狀雕刻物遞給範海。
“傳朕聖旨,封範海為征西校尉,護國大將軍季坤儀留下三萬人駐守,剩下兵卒立即回師休養,並持此虎符與他符合。調大軍十萬屯駐邊防,由上將軍莫等閒與車騎大將軍齊喧豗率領。”
“末將接旨!”三位將軍齊聲道。
“督查接令,立即從糧庫調糧草千石,火速運往邊境。”
“微臣接旨!”督查磕頭後匆匆離開。
“三位將軍前往邊境之時,將兵馬分支,儘量隱蔽,爭取天黑時到達。讓護國大將軍回師前安排一萬精兵在天黑時衝進湘弦國境內,你們到達時立即派兵前去援助。現下我們人多精力充沛,要充分發揮優勢。”薛淩軒麵容嚴肅,有不怒自威之氣概,“現下便出發,注意避開官道而行。”
“末將接旨!”三位將軍風風火火地退出了瑄柟殿。
薛淩軒坐在龍椅上,長歎一聲,抬手揉著太陽穴。
柳沐香從一邊的偏殿中走過來:“洛荊桃真是雙麵夾擊啊。”
“一下便攻勢如此猛烈。”薛淩軒撫額沉吟,“實是麻煩。”
“喝點茶罷。”柳沐香輕輕放下茶杯,嫋嫋茶香四溢,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薛淩軒頷首,端起來淺啜一口,喝完後放下,繼續揉著太陽穴。
“皇上,要妾身給皇上揉麼?”柳沐香柔聲道。
“不用了。”薛淩軒笑了笑,“你坐下歇息罷。”
“……皇上,妾身不解的是,虎符不是已經給了洛荊桃麼?為何皇上手中還有?”遲疑了半天,柳沐香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給洛荊桃那個確實也是虎符,隻是不小心摔到地上,微微有些破損,是不能完全符合的,於是朕私底下另做了一個。”薛淩軒適才展顏笑道。
“那麼說,洛荊桃拿到的那個虎符,根本便是無用的?”柳沐香滿臉驚喜。
“可以這麼說。”薛淩軒微笑道。
柳沐香卻忽然笑容一僵,問道:“那皇上,你為何不告訴她?不然她何以這麼猖狂?”
他聞言靜靜地端起茶杯,聲音淡泊:“我隻是想要留一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