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山莊。
木門在風中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
“有人麼?”
一位身姿修長的男子佇立在木門外,在蕭瑟秋風中,長發與楓葉齊飛。
除了呼呼的風聲,沒有人應答。
他等了須臾,見無人響應,便伸手去推那木門。然而就在手指接觸到木門的一刹那,一個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大姨丈。”
男子的身影驀地一僵。
多麼久違的稱呼,讓他的心卻無可抑製地狂跳起來。
他定了定神,轉過身子,笑嗬嗬地道:“小外甥,怎麼,忽然想到自己還差著我一輩?”
身後的男子眉梢含著笑:“大姨丈很喜歡這個稱呼嗎?”
荊桃站直了身,微笑著:“自然。如此便有你這個後輩孝敬我。”
頓了頓,又道:“小外甥為何……”
“為何出現在這裡是嗎?”薛淩軒笑道,“原因和大姨丈一樣,來查實某個事情。”
荊桃狐疑地打量著他,眼前男子的笑容依舊無害。
薛淩軒信步走過來,黛眉如遠山俊秀:“大姨丈,我們即將結為親家,難道還有什麼事需要隱瞞的麼?”
微微眯了眯眼,他又溫和地笑著:“何以……還對我如此警惕呢?”
荊桃彆開了目光不看他的眼睛,語氣淡定地說道:“你先告訴我,你想乾什麼?”
薛淩軒卻出乎意料的乾脆:“我隻是對那老夫人起疑。”
“你懷疑她是誰?”
“她是誰,想必大姨丈心知肚明。”薛淩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笑意逐漸淡了去。
“小外甥,我現在懶得和你周旋什麼。”荊桃淡淡道,“如果這件事情與你無關,請不要插手此事。”
“萬一與我有關呢?”說著薛淩軒便徑自推開了木門,“大姨丈,你不一定知道的比我還多。”
他走進了院落裡。
荊桃呆在原地沒動,一陣秋風吹過,她忽然打了兩個噴嚏。
她顰起秀眉,從袖中拿出一張白色的手絹在臉上擦了擦。
薛淩軒站在院落中,回頭看了看她,沒說什麼。
接連著又是兩個噴嚏。
薛淩軒依舊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臉上已有了笑意。
荊桃看見他幸災樂禍的表情,頗有些惱火,繼續用手絹在臉上擦著。
擦了一會兒,荊桃麵無表情地將手絹揣回袖中,眼神陰沉地看著薛淩軒。
“我先回去了。”良久她冒出一句話。
薛淩軒有些詫異地挑眉:“你不準備繼續追究此事?”
“當然準備。不過不是現在。”荊桃說著就轉身匆匆往回走,好似身後有洪水猛獸一般。
“且慢!”薛淩軒在身後叫道。
荊桃腳步一滯停在原地,並不回身,而是嘴裡冷冰冰地問道:“乾什麼?”
薛淩軒走出院落,來到她麵前,豎起右手食指在她麵前晃了晃:“這是幾?”
荊桃滿臉鄙夷地看著他:“你有毛病啊?”
“回答我。”薛淩軒卻一本正經。
“一。”荊桃淡淡道,說完便要邁開步子走開。
薛淩軒卻低不可聞地一聲匿笑,道:“你說錯了,這是二。”
荊桃好似沒聽見他的話,繼續頭也不回往前走。
“你看不見了?”
薛淩軒接下來的一句話重重地敲擊在荊桃的心上。她身體僵了一下,冷冷道:“不乾你事。”
他沒有說錯,自己確實是看不見了。
自己的眼前一片混沌的黑暗。而這黑暗,還是從自己打了幾個噴嚏之後才降臨的。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雖然心中驚慌但仍處變不亂,更不想教他知道,所以才想匆匆離開。
“雖然不乾我事……但是……”薛淩軒的聲音繼續傳來。
忽然“砰”一聲巨響響起。
“但是你前麵有棵樹。”他遺憾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