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讓她暫時進醉仙樓,給她個頭牌清倌人的頭銜。為的隻是在某個人麵前演一出戲。
進了醉仙樓,老鴇劉姐教她唱歌,對她熱情備至。見她對薛天煜一無所知,劉姐告訴了她關於薛天煜的一切。
原來這薛天煜是如今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因其容顏絕世,武功無敵,風致超俗,是不折不扣的彬彬君子。在這江湖之上,唯有一人能與他平起平坐。
那人叫洛錦。
見她一臉訝異,劉姐卻顯得比她更訝異:“薛公子的名號無人不曉,你為何會一無所知?”
她隻是尷尬地笑笑,卻清楚地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薛天煜已然打遍天下無敵手,現下收自己入府,目的絕對不會簡單。
她想起曾經看的武俠小說,不禁遍體生寒。難道她來到的這個世界,也擁有那樣刀光劍影的江湖?而江湖人士,皆是滿手殺戮麼?
晚上入眠,睡在陌生的床榻上,看窗外夜涼如水,疏煙淡月,風吹進窗,讓她覺得甚是悲涼——關於現代的一切,家人、朋友、生活,都不複存在。她本不是堅毅如鐵的女子,此番不禁濕了眼眶。她為什麼要來這裡,這裡的未來這麼渺茫,她又該如何生存?
這時,男子俊美的臉浮現在腦海中——她想,他是她在這裡唯一的依靠了。
第二天,她早早地被喊了起來打扮,梳妝完之後她往鏡中一瞧,隻見一個姿色傾國的古裝美人亭亭玉立,險些叫她叫出聲來。
劉姐在一旁很遺憾地道:“這麼漂亮的人兒喲,要真是我的姑娘就好了。”
她笑了,說道:“你這一次幫公子做事,報酬定然比我當你姑娘來得多。”
劉姐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連連說道:“柳姑娘說的也是!說的也是!”
她笑著,這個世界與現代一樣,都是金錢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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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預定的廂房內,她轉軸調了調琵琶弦。幸得她曾學過琵琶,用起來也不覺太吃力。
不多時,薛天煜一身淡湖色長袍走了進來,斜斜靠在軟榻上,舉起白玉盞斟起了酒。爐氳悠長,燈火暖紅下,襯得他膚色如玉,麵目無暇,更教人怦然心動。她一瞧見他,便禁不住臉熱,趕緊埋下頭去,拚命壓抑心中的悸動。
半晌,她開口道:“公子,可以開始了麼?”
他點點頭,於是她素手撥弦開始哼唱。
悠悠唱了幾句,忽然廂房門被猛然打開,閃進一個男子。
“美,美,大美人啊!”那男子聲音清朗,頗帶笑意。她抬頭去瞧那男子,頓時驚愕得說不出話。
這男子雙目宛若蒹葭沾露一般墨綠,五官絕倫秀雅,比女子還要麗上幾分,美到莫測。
在二人頗有趣味的對話中,她才明白這人便是與薛天煜並稱“傾世雙刃”的洛錦。
隻是明明是嬉戲調笑,卻分明感覺得到二人間湧動的暗流。
這兩人的關係甚是詭異,絕非朋友,又做出一副親密之態。
薛天煜讓她演的戲,便是為了讓洛錦以為他是在青樓裡收了她,而非是在外麵的街巷上。
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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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利地進了薛府,不出意料的府中納有許多人才,皆是武功極高的人。
她問道:“公子,我多久開始練武?”
他道:“你不用練武。”
她吃了一驚,說道:“你不是說我是舉世無雙的練武之料麼?難道收我進府不是為了教我武功?”
他笑了,說道:“就是因為你是武學奇才,我才會讓你在洛錦麵前演那一出戲。”
“什麼?”她雲裡霧裡。
薛天煜緩緩道:“他以為我定然會授你武功,可我不授,卻不教他知道。”
見她還是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他笑道:“你以後會明白。”
頓了頓,他眼神卻陡然凜然下來,說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誰,在我這裡你要儘快適應,否則我不能保證能給你想要的。”
她看著那雙幽深的雙目,點了點頭,道:“是,公子。”
在醉仙樓的時候,她便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她暗下了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呆在這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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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她確實是十分悠閒,還能出府去閒遊。彆的下人總是有做不完的事,而她有時還能伴他喝幾口清茶。
他也最多派她去盯盯梢,回來彙報便了事。
她開始愈來愈安於現狀,滿足於每日早上看見那男子慵然躺在藤椅上淺寐,旁有梢頭嫩萼,海棠妖嬈,梅花點赤,陽光溫暖灑於他身上。她靜靜在旁邊坐下來,捧著一本閒書,周遭隻聞鳥語歌唱,繁花掩映二人,好似天下最美好的畫麵。
漸漸地,她覺得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不止叫做喜歡了。
直到有一天,她撞見了一件事。
同樣是陽光燦爛的天氣,她端著梨子往阿唐院子走去。阿唐是個可愛的丫頭,比她早幾日入府,甚是伶俐聰慧,同她走得最近。
隻是她走到院落門口,便眼睜睜看見一枚血滴子貫穿了阿唐的腦袋,阿唐就這樣死不瞑目地在她麵前倒下。嘴角鮮血橫流。
她瞪大眼,看見薛天煜撣了撣衣袍,徐徐走了過來。
見著她,他笑了笑:“你看見了?”
她不可置信地道:“你為什麼要殺阿唐?”
“因為她破了規矩。”他從她旁邊走過,徑直跨出了院子。
“她破了什麼規矩?”那個總是笑得甜甜蜜蜜還有一絲狡黠的小丫頭,究竟做了什麼非要讓她死?
薛天煜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淡淡道:“她想偷學我的武功。她接近你的原因,就是為了接近我。”
“我……”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薛天煜看著她,唇畔攜了絲笑:“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會沒有目的地接近你,你自己最好舍了所謂的同情心。”
說罷揚長而去,再不回首看她一眼。
她捧著梨子在原地怔忡了半天,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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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日子就這麼又過下去,很快就過了一年。融融的太陽暖意的午後,每日仍舊那麼平靜無波。
可她卻覺得,似乎要變天了。
這樣的預感很快得到了證實。
還是一個美好的黃昏,他靜靜佇立在她麵前,胡桃木色的長袍被風微微掀起了袍角,夕輝給男子傾世絕倫的臉龐鍍上金色。
他淡淡對她道:“我是這個國家的皇帝。”
她一語不發,隻是看著他。
他笑了,極美極動人。
“所以,做我的皇後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