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起了個大早,窗外的晨光熹微,透射進輕薄的微光。喬什還在隔壁臥室睡覺,所以我放輕腳步走到樓下。
簡單梳洗了一下,我捧起了冷水往臉上輕輕拍了拍,照照鏡子,好一張,咳咳,尚算可愛的……好吧,我承認:柔亮的栗色短發,蜜色皮膚,煙晶藍的大眼睛,不太挺拔可是比較周正的鼻子,曲線有些過於圓潤的嘴,肉肉的圓圓臉,酷似最近贏得了無數少女芳心(也許可以說是愛心?我不太確定)的金發小正太Justin Bieber的臉,好吧,我承認,配上我有些茫然的神情,這確實是一張優柔寡斷的臉。
但是我不得不強調一下,這張臉下麵的真相,絕對是個行動派!說做就做,沒錯!
對著鏡子,一再給自己打氣以後,我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
想到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擔憂:要是她不喜歡怎麼辦?要是她當場拒絕怎麼辦?哦,拜托,我又不是要告白,隻不過是隨便拿出一盒我自製的綠豆糕,隨便分給朋友們,順便隨便拿給韋斯特兄妹,也就包括了格勞莉亞,她總不能覺得我圖謀不軌就當場給我難堪吧。雖然我確實動機不純。
小時候跟媽媽住在北京,每次老媽工作忙的時間就把我送到外婆家裡住上一陣子。外婆一個人住,是個退休的音樂教師,她教我彈鋼琴,我不喜歡,她教我畫畫,我不感興趣,都是勉強學了一些就半途而廢了。倒是她做我喜歡的綠豆糕給我吃了以後,我就死皮賴臉地纏著她要她教我。
現在,是時候將這個手藝發揚光大了。
因為我偶爾會做一些自己吃——喬什受不了京式綠豆糕的甜膩,所以冰箱裡有現成的材料,都是要到城裡的大超市才能買齊的食材。
忙活了好一陣子以後,我迅速把那盤幾乎要大功告成的綠豆糕從蒸鍋裡端出,取出色澤鮮豔的紅色糖漿開始往綠豆糕上淋愛心圖案,當然了,這麼具有特殊意義的點睛一筆不能亂用,我早就想好了,隻在幾塊綠豆糕上畫上象征著我滿滿的愛意的心形圖案,放在便當盒的下層,給彆人拿上層的普通版,下麵的是屬於格勞莉亞的含蓄“告白”版。
好了,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沒那麼必要講究的吧都是一樣的,但是相信每一個像我這樣的長到十七歲才突然有了如此強烈的戀愛感覺的人都會告訴你:有必要,不一樣的。
我一邊哼著James Blunt的《You’re Beautiful》:“You’re beautibul~You’re beautiful~You’re beautiful is true……”一邊小心翼翼地給愛心糕點澆淋上小巧可愛的紅色愛心,突然,喬什不知什麼時候竄到我身後問道:“嘿,你在乾嘛呢?”
手下一抖,一塊綠豆糕上原本應該出現的愛心就走形了,我有些火大,順手把那件毀了的藝術品塞進喬什嘴裡,沒好氣地說:“看不出來我在做綠豆糕啊,走路都不出聲的。”
喬什皺著眉頭咀嚼著那對他來說並不可口的糕點,說,“親愛的,平時你應該都能聽到的,隻是今天你太專注你的藝術創作了。還有,你平時吃綠豆糕都不給它們畫愛心的,今天是怎麼了?”
“哦,該死!”我低聲咒罵道,千萬不能讓喬什猜到我的用意,不然不知道他會怎麼歪想。
喬什有些困惑,“呃,我好像聽到你說‘Shit’了。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了?”
我馬上綻開一個乖寶寶的笑容,說:“不是的,不是‘Shit’是‘Share it’,你聽錯了,其實呢,我今天心情好,做了這些正要拿去和賽莉他們分享呢~”(注: “Share it”連讀跟“Shit”有點像,佐伊可以混過去了。)
老爸抬高了眉毛說:“是和賽莉分享麼?包括那個叫蘭斯的漂亮家夥?”
我輕快地說:“當然,跟你說過,蘭斯是我的好哥兒們,還有韋斯特兄妹也是新來的,我們都是朋友。”
老爸陷入了一陣思考,然後開口道:“呃,韋斯特,那個家夥帥氣麼?”顯然他隻注意到了我的話裡的“新來的”“韋斯特”“兄長”這三個詞。
我想到了埃裡克,我隻把他當兄長,對他英俊的臉龐和好看的肌肉沒有特彆的欲望,對他的吻技也沒有絲毫溢美之詞,相反,到現在我還對他奪走了我的初吻耿耿於懷,又聽到老爸提到了另一個他很期待的家夥,還是一點特彆的感情都沒有。
因為我有了格勞莉亞。
我壓抑著怒意,說:“好了,老爸,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工作不忙的時候不妨考慮考慮跟斯派洛女士約會看看,一周兩次地叫你去她家修洗衣機,正常的女人怎麼會舍得不惜弄壞家裡的洗衣機要見你,她肯定是看上你了才會這麼神經,你就不要再矜持了。”
老爸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紅暈,“好了,你不要亂說,斯派洛女士家裡的洗衣機是真的老化了才會狀況頻頻。”
上午第一節課是選修課,賽莉去學習攝影之前我讓她拿塊綠豆糕嘗嘗,賽莉有些驚訝:“哦,今天是什麼節日麼?好像不是啊。”一直排斥高糖分食物的“魔鬼身材”賽莉很給麵子地拿了上層的幾塊邊吃邊走了。
我自信著:看吧,誰都不能拒絕清甜的桂花糖和綿軟的綠豆粉的飄溢著濃濃東方情調的甜蜜組合,格勞莉亞一定也不例外。記得她之前一眼就看出我戴著玉佩是中國人,想必她也不會吝於一試神秘東方的經典糕點。就這樣抱著必勝的信心走進了教室。
我選的藝術類選修課是室內設計,跟我比較相熟的選這門課的不多,蘭斯和韋斯特兄妹都選了,這樣我就少了些麵子上的顧忌,畢竟,比方講丹尼在場的話一定會嘲笑我:“嘿,兄弟,你一個大男人做什麼點心啊?想嫁人了?”
我靜靜地走到座位上,捧著那隻仿佛有些千斤重的塑料碗,緩緩坐下來。很快蘭斯來了,徑直走到我旁邊的座位。
“哇哦,你做的?”蘭斯誇張地拿起那隻便當盒,說,“我聽說最新調查的瀕臨滅絕的生物物種之一就是會做飯的年輕女生誒~”
我剛想回擊,一抬頭就看到韋斯特兄妹走進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