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格勞莉亞突然認真起來的表情,突然覺得感動不已,內心是期待已久的寧靜。
“嗯,發什麼呆啊。”格勞莉亞拽了拽我的手,把我拖上一家西餐廳的台階。
很快,有侍應生迎上來,我環顧四周,是一家格調優雅的一間新西餐廳,直到聽到格勞莉亞對侍者說:“兩位,有預定。”我才反應過來,難道格勞莉亞早就安排好了?
不一會兒,我們被領到靠窗的角落坐下,點了餐以後,我問道:“你早就在這裡預定了位子?”
格勞莉亞十指交叉支在桌子上,撐著下巴,不以為意道:“嗯,昨天就把事情都辦好了啊。”
“哦,原來還不止一件啊。”我繼續探問著。
“嗯,還有舞會的禮服什麼的也買好了,不是說要一起去麼。”格勞莉亞伸出一隻手來擺弄著桌上那隻透明的花瓶裡的紫色玫瑰。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我想了一會兒,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說道:“啊喂,約會的午餐和舞會的禮服,格勞莉亞,在昨天之前,約會和舞會,我似乎都沒答應吧。”
格勞莉亞繼續端詳著那朵紫色玫瑰,並不看我,說:“嗯,知道啊,有區彆麼?反正你一定會答應的啊。”
我有些氣悶,雖然格勞莉亞說的是事實,可是還是覺得有時候事實也是很讓人鬱悶的。
“因為,如果你不答應,我一定會一直用行動懇求你,直到你答應為止。”格勞莉亞接著說,終於把注意力從那朵玫瑰上轉移開了。
我這才覺得舒服一點,笑眯眯地問:“那你說說,萬一我不答應,你準備怎麼用行動懇求我啊?”
格勞莉亞微微一笑,打了個指響,示意我朝餐廳中心看去,這時,有位身穿白襯衫黑色背心的薩克斯樂手走上了舞台,對麥克風說道:“嗨,各位朋友們,這首曲子是13號桌的韋斯特女士點給她的愛人的,她要對她說:‘你的一切高於我的一切,隻要是我有的都可以全部給你,你不要也硬塞給你’。”
聽到這裡,餐廳裡不少顧客都善意地大笑起來,齊齊朝我們看來。
我紅著臉轉過頭去,看著格勞莉亞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低頭淺笑,臉頰邊的秀發散落下來,是跟她的表情一點也不相稱的古典優雅。
我剛想抱怨格勞莉亞把排場弄這麼大乾嘛,樂聲響起,悠揚動人的旋律,是我最愛的曲子《You’re Beautiful》,頓時興奮地忘了生氣:“哇啊啊啊,是這首曲子啊啊~你點的?你怎麼知道的啊啊啊?”
格勞莉亞抬眼瞥了我一眼,雖然麵容平靜不過眼神亮亮的,應該是很滿意我的反應:“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我打定了主意以後絕對不能讓她太得意,馬上故作不屑道:“哼,肯定是蘭斯告訴你的吧,或者是賽莉?對了,你是用錢買通的這裡的樂手?一般這種小餐廳白天都不奏樂的吧~”
“哼,太小看我了。”格勞莉亞果然上當了,和盤托出,“上上次潛入你家的時候順便觀察了你臥室的CD架。這間餐廳確實好像隻有晚上有樂隊,但是光用錢怎麼行,有時候還需要改變一下人類僵化的思想。”
我猛地扭頭去看那位樂手,動作過猛差點把脖子扭斷,仔細觀察了一下,好像沒什麼異狀,疑惑地問格勞莉亞:“那個薩克斯樂手看起來很正常嘛,你確實把他催眠了?”
格勞莉亞白了我一眼,說:“被催眠的人隻是在當時有些異樣而已,還能讓你看出來。而且我的確沒對他催眠。”
我大感驚訝:“咦,那你是怎麼辦到的?什麼改變人類僵化的思想什麼的?”
“我跟他講道理。”格勞莉亞漫不經心地說。
頓時覺得這個世界突然又變得和我之前認識到的不一樣了,格勞莉亞跟人講道理?
“哦,那你,真是有耐心啊哈哈哈。”我突然不知道如何回應,望著格勞莉亞帶著些許柔情的眼神,臉紅心跳的同時,忍不住猜想:難道這樣的巨變是因為我?
正在這時,伴著悠揚的音樂,我們點的簡單的午餐上來了,我要的是菠蘿焗火腿和雞丁沙拉,但是格勞莉亞比我的還簡約,就一份半生不熟的煎牛排,隻見她優雅的細細切開來,沾了沾醬送進嘴裡,帶點享受的表情。
“唉,我到現在還沒法適應的就是這種煎了不到十秒就上桌的牛排了。”我當然知道讓格勞莉亞享受不已的是帶血的那部分了,所以故意歎息說,“唉,要我放棄享用世間美好的食物換得永生,是不可能的。”
“反正我知道我們這類生物的上流社會的主流是享受人類的食物,同時,也享受‘人類食物’。”格勞莉亞邊吃邊幽幽地說道,“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那樣。”
我頓時頭搖得跟吃了□□似的,立馬岔開話題:“算了算了,今天不討論這個,哎呀這支曲子真好聽。”
格勞莉亞瞥了我一眼,輕笑道:“那就不討論了,反正總有一天會被提上日程的,不著急。”
我被格勞莉亞的笑弄得更加毛骨悚然,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轉回我的菠蘿焗火腿和雞丁沙拉上。想著格勞莉亞的話,聽著耳邊的薩克斯曲,突然覺得一陣甜蜜和悵然莫辯的複雜情緒。
如果我堅持不要格勞莉亞想要“硬塞”給我的永生,我們還能走多遠?年齡差異如果不是問題,總有一天,她永遠年輕美麗的容顏和我一天天更加靠近衰亡的人類身體之間的差異也會成問題。
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