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看錯了。”我冷靜地繼續吃著午飯，真的沒什麼，我隻是回想起了昨天晚上我觀摩Special影像時不幸被喬什撞破的情景。

“佐伊，我剛從超市回來，你幫忙整理一下——你在看什麼？”喬什突然來到我身後。

我滿臉通紅地關掉了那個窗口，死死不肯回頭：“你乾嘛不敲門啊！”

“你的門沒鎖麼我就——寶貝，你還在青春期這一點我很理解，但是你不覺得你看這個有些不太合適麼？我的意思是，”喬什的諄諄教誨道，“就算要看你也應該看男女的吧，你怎麼看起女同性戀的了？”

此時的我已經調整地差不多了，木著一張臉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我點錯了。”

我回過神來，雖然一定程度上，我跟格勞莉亞在交往的事情，我已經對喬什做了在我這方麵看來是合格的坦白，但是實際上，喬什還是不知情的，要我開口會很難，但是又是必須的，無論如何也躲不掉。

“格勞莉亞，我們會長久麼？”我忍不住問道。

“當然，你要多長久，就有多長久。”格勞莉亞左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邪魅一笑，深黑的瞳仁泛著幽深的光，我當然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你彆打岔，我是說真的，我爸還不知道我們的事。”我板著臉，異常嚴肅，“我都是跟他說我在跟韋斯特約會，沒說是哪個韋斯特。”

格勞莉亞直起了身子，也跟著嚴肅起來，“要不要我去跟你爸爸坦白，我會努力讓你爸爸接受我的。”

“嗯，你準備怎麼做？”我表示願聞其詳。

格勞莉亞又開始笑得邪氣，好像早有預謀，“用些非常規手段你看可以麼？”

“當然不可以！”我有些激動，“想都不要想！那是我爸啊！”

格勞莉亞伸出一根手指來回摩挲著我的手背，聲音小了下來，“那能怎麼辦？你遲早，要離開他的，或者他遲早會離開你的啊。”

午休時間的餐廳人聲嘈雜，可是這時候我的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以前多多少少會想過的一些問題，都因為太過複雜而終止了自尋煩惱，此刻又再次被提起，腦中的思緒紛亂地如同收音機串了台，我有些負荷不來。腦中跳躍著各種聲音，以前的，現在的，混亂的自己：

“她說的對。”

“她真殘忍，但是被迫接受的現實又確實如此——”

“喬什是人類，總會有那一天，可是那一天到很久以後才會到來——”

“沒有很久了，現實就是：選擇，迫在眉睫，你明明想過——”

“要跟格勞莉亞在一起，你必須選擇永生——”

“可是，喬什怎麼辦？我原來的人生怎麼辦？”

“是選擇格勞莉亞，還是選擇自己——”

我丟下手裡的勺子，沉聲道：“算了，就不能跟你說正事。”說罷起身向外走去。

“佐伊，文森特昨天又跟我說起搬家計劃了。”格勞莉亞也有些不高興，跟著我走了出來，“這算正事了麼？”

“所以，你答應了？你要走了？”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像經過了那天埃裡克事件以後，我的生活之鐘就被撥快了，比如說，本來有些諱莫如深的話題一下子就被提上了日程。

我從來沒有這麼清晰直觀地感到，格勞莉亞可能，不會屬於我。

我好像太晚才愛上格勞莉亞，明白她的愛也太晚，一切才開始有些走上正軌，格勞莉亞就要走了麼？

“嗯，文森特說我做了蠢事，晨霧鎮還是不要久呆了。他說給我一個月時間，要麼我們三個一起走，要麼還是我跟他兩個，就像我們來的時候一樣。”格勞莉亞語氣冰冷，表情卻淡淡地帶著笑，“就這樣也算是冒了很大風險呢，因為我們不被允許隨便締造同類。”

心一下子收緊了，我想不到能用什麼留下她，但是看著她靜怡美麗的麵龐，覺得如果她離開了我，我一定會受不了。

中了魔盅般的迷戀，深到靈魂的絕望，為了這些，我需要放棄的——

“但是我跟他說，我不想搬走，也不想強迫你，就算要締造你也等到你主動求我的那一天。”格勞莉亞得意地說，“隻有我留下來的話，佐伊，你會相信我一個人也能保護好你麼？”陽光下，被黑發黑瞳襯得格外蒼白的白皙臉頰似乎染上了一層金蜜色的光彩，冰冷的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