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左手已經恢複了，很好。

“格勞莉亞，”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麼軟弱，但是我知道我並沒有成功，“格勞莉亞，我媽媽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格勞莉亞背對著我，沒有回答，隻是飛速地竄到文森特麵前，速度快得文森特剛剛伸手想要自衛已經不能，格勞莉亞已經死死掐住了文森特的脖子輕而易舉地把他抵到了牆上。

此時文森特雙手緊緊抓住格勞莉亞掐住他脖子的那隻手臂，卻無法讓格勞莉亞的手鬆開，我呆呆地看著，心下已經了然。

格勞莉亞確實如同文森特所說的一樣強大。

文森特說的是真的。

“是我締造的你，所以，我也可以毀滅你。”由於速度過快力道過大，格勞莉亞的小禮帽掉了下來，發絲從中散落在肩膀上，黑色卷發傾瀉出一片幽深的黑瀑搖曳在削瘦的脊背上。

文森特掙紮著低吼道，“你越在乎她，艾維斯就越堅定了要利用她來威脅你的決心，我們好不容易才逃離，我們應該遠離這一切不是麼？你自己不也不願意回去麼？”

一陣死寂以後，格勞莉亞慢慢放開文森特，垂下手，淡淡地說了句：“你走吧，那些事情，不要再來問我，以後，我們各走各的。”

文森特揉著脖子，難以置信地盯著格勞莉亞，說：“格勞莉亞——”

“我是認真的。”格勞莉亞點了點頭，冷冷地指著門，說，“你走吧，過去你為所我做的我記得的或是忘記的一切，我都感激不儘，但是抱歉，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不會再有機會報答你了，再見。”

文森特怔了兩到三秒以後轉身離開，我隻看到一道黑影模糊消失在門口。

我試圖挪動了一下，覺得可以了，就大步越過格勞莉亞走了出去，經過格勞莉亞身邊的時候，根本不敢看她。

空曠的排練廳裡，蒼白的燈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高跟下一下一下敲擊著木質地板的聲音，有些刺耳。

“佐伊。”音量不大但是清晰的呼喚在身後不遠處響起，我下意識想要停下來，可還是逼著自己繼續往前走。

“佐伊！”聲音大了些，格勞莉亞輕而易舉地跟了上來，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不求你原諒，你母親的死，多多少少和我有關，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知道文森特跟你說了什麼——我隻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沒有殺害她，雖然那也算是我害死的，但是，佐伊，我希望你能明白，認識你、愛上你以後，我把你看得很重，你比我擁有的一切都重要，一切——”

“夠了！”我故意用力吼了出來，好把眼淚逼回去，嘴唇顫抖著低吼道，“格勞莉亞，我希望你能相信，這時候我希望你們這種東西都不存在，這種想法，是真的！”

我繼續向前走著，而格勞莉亞沒有再跟上來。

不敢回頭，不敢停下腳步。

我擔心自己再多聽一句，就會動搖。

媽媽的樣貌我已經無法憑空完整地回憶起了，隻是一想起來，腦海中能閃回某個溫暖的笑容、某個淡色的圍裙裙角和某個調皮得一點沒有母親的威嚴的眼神，還能感到某個晚安前的親吻和某個微笑的輕撫——

媽媽三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是被吸血鬼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