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脊頓時僵直，佯裝鎮定地抹了把眼淚，冷冷地說：“放開我。”

“哦，你的反應還真激烈。”格勞莉亞的手沒有動，冰冷的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說話間的冰涼氣息嗬在我裸•露的肩膀上，帶起一陣陣涼意，“佐伊，你是下定決心要避開我了？那麼讓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這會幫助你更好地下定決心離開我的。”

我的肩膀也跟著僵硬起來，微微側過頭，看著格勞莉亞素顏卻豔冶的臉，她的眼神冷冷的，語氣間滿是戲謔，仿佛又回到了初識時的不可一世的高傲。

終於還是要走到最後了。

“嗯，你說。”我點了點頭，格勞莉亞輕盈轉身往遠處走去，我抱著手肘緊跟在後，不時胡思亂想，各種方向的猜想，停不下來。

突然格勞莉亞頭也不回地把她的西服外套砸向我，冷冷地說：“我不怕冷，但是你比較脆弱，請活到我把話說清楚的時候。”

我下意識地接住那件外套，默默地披在自己身上，繼續隨著格勞莉亞往路邊走，看著她黑發披散的纖麗背影，抓緊了身上的還帶有格勞莉亞的香氣的衣服，心中苦澀難言。

剛剛還說著“你比我擁有的一切都重要”的格勞莉亞，現在已經恢複了冷酷和漠然，而接下來她又是要用什麼新的謊言來覆蓋舊的，好讓我繼續死心塌地地跟她在一起最終得到我和那個該死的血湖天鵝呢？

我下定決心，不能流露出一點軟弱。

即使是，格勞莉亞要像對待文森特那樣對待我。

走到離人群稍遠一點的路燈下，格勞莉亞側麵對著我，並不看我，說，“佐伊，對不起。”

我一愣，格勞莉亞在向我道歉？

“嗯，為什麼對不起？”我想了想，也不知道可以回彆的什麼話。

“我不知道文森特還跟你說了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格勞莉亞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輪廓格外深邃，線條堅毅，仿佛在做什麼重大決定，“我要道歉的是，我沒有向你坦白，今晚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艾維斯派人綁架賽莉，我知道，還有今天晚上那兩個女孩的死，我也知道，但是我沒法乾涉，因為我要保證的首先是你的安全。”

“這些，這到底是怎麼了？”我痛苦地慢慢蹲了下來，緊緊抓著身上的外套，“艾蓮娜是我的朋友，蒂娜，我也並不希望她死——誰他媽地來告訴我這都是為了什麼啊！”

“他們，隨時都會來威脅到你的安全，對於其他人的安全，我也隻有袖手旁觀了。”格勞莉亞聲音越來越輕。

我仰起頭看著格勞莉亞，死死地盯著她，“是為了我的安全，還是為了那個天鵝頭冠上的紅寶石的安全？”

格勞莉亞終於轉過頭來，輕聲說道：“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你是指那個什麼血湖天鵝麼？我不知道那是乾什麼用的。”

“撒謊。”我低下頭，盯著地麵，努力不讓自己流出眼淚，“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就算媽媽的車禍跟你無關，那麼你那時怎麼能剛剛好路過救了我，還在一年以後剛剛好來這裡遇見了我，都是為了等到明年我可以繼承媽媽的全部遺產時你好拿走那個紅寶石吧？”

格勞莉亞好像動怒了，她語氣冰冷語速很快地說：“佐伊，你怎麼不動動腦子，就算我要那個寶石我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地安排那些所謂的巧合吧，我完全可以找到彆的更簡單易行的方法比如說到時候直接搶走寶石再把你和你的父親殺了，你覺得怎麼樣佐伊？是不是更加符合我在你心中的形象？”

我無言以對，疑慮仍然在心中盤旋，卻第一時間為格勞莉亞話裡的氣憤而感到有些愧疚，趕緊打消了那樣不合時宜的愧疚感，學著格勞莉亞冷冷地說：“好，那麼你的重點是什麼？除了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的哥哥文森特說的是什麼意思以外，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還有這個。”格勞莉亞猛地把我拉進她懷裡，在我的唇上覆上了她冰涼的雙唇。

鼻息間是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唇舌間的冰冷糾纏好像也帶點那種冷豔的香氣，讓人沉湎的絕豔和絕望。

對文森特的話雖然仍心存疑慮，但是我已經差不多認定格勞莉亞跟媽媽的死還有那顆紅寶石有脫不開的關係了，但是就像格勞莉亞說的，如果她真的要那顆寶石，為什麼要費那麼大勁來接近我而不直接動手呢？

如果這些都不是問題，如果最終證明了格勞莉亞跟這件事無關，那麼，我要怎麼在有兩個女生其中一個還是我的朋友間接因為我而死的情況下，跟格勞莉亞繼續在一起，而擔心著隨時又會有麻煩找上門或者又會有無辜的人為此死去呢？

“佐伊！”意醉情迷間突然聽到喬什怒不可遏的聲音，我僵住了，慢慢離開了格勞莉亞。

“老爸。”我抿了抿嘴唇，小聲叫道。

“我聽說這裡出了點事，打你電話不接，這讓我很擔心。”喬什麵有慍色，此時正一點沒掩飾地斜眼看著格勞莉亞，“佐伊，難道你是在跟這個韋斯特約會麼？”

終於還是到了被喬什發現了秘密的一天，卻也剛好是我和格勞莉亞結束的一天，我有些無力地說：“爸，你也知道這裡發生了一些意外，我沒注意到手機。我跟格勞莉亞，我們——”說到這裡，發現對剛剛喬什看到的那一幕，根本無從解釋。

“我們就是你剛剛看到的樣子。我們是在一起的，卡特先生。”格勞莉亞接話道，神色安然。

我和喬什同時驚訝地瞪著她看。

“怎麼了？為什麼不如實告訴喬什呢，佐伊？”格勞莉亞淡淡地微笑著，拉著我的手，有禮有節地對喬什說，“卡特先生，我和佐伊交往了快一個月了，我們非常相愛。”

我悄悄掙脫了格勞莉亞的手，低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開我們的關係，喬什會同意的，我保證。”格勞莉亞飛快地低語道。

想到了格勞莉亞這句話背後的種種可能性，我憂心不已，格勞莉亞憑什麼來保證——

“格勞，咳咳，韋斯特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喬什的臉因為慍怒漲得通紅，“現在討論這個問題有些不合時宜，但是我還是希望你明白，我希望你們分手，我希望你們儘早分開，佐伊你過來，恐怕待會你還要去配合警方做點筆錄，讓我來陪你吧。韋斯特小姐，我向你道歉，你看起來像是個比較有頭腦的女孩，請體諒我不讚成你們在一起的苦心，兩個女孩的戀情走不長遠，至少，也要等再過幾年看看你們倆的決心——”

“喬什，我希望你同意，讓我保護佐伊。”格勞莉亞靠近了一點，盯著喬什，輕聲說道，“讓我跟她在一起。”

格勞莉亞的瞳仁變成了暗金色，我瞪大了眼睛，憤怒地衝上前去推開格勞莉亞，可是我的臂力在格勞莉亞身上根本毫無用處，她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眯著眼睛，眼裡沒有一絲愧疚或是不忍。

“你怎麼能，你怎麼——”我紅了眼睛，氣得渾身發抖。

真不敢相信我剛剛還對跟這個惡魔的親吻有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