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齋裡,另一場較量正酣。
一張琴,一把劍。時而冷冽,時而纏綿。交織成一張繁華的網,鋪天蓋地的向追風峻行罩下來。真氣激蕩,舞起衣袂翻飛。白衣的女子飄然遊走其間,如同夏末的蝴蝶,誓要綻放出所有殘存的美,驚心動魄,魅惑眾生。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過,一招一式幾乎都融入了她半生的感悟。開始他倆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但漸漸發覺女子劍氣中半點殺氣也無,於是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對招式的領悟上。等若水一套劍法打完,二人都是受益匪淺。
連番的爭鬥下來,若水已近脫力。如今精神一鬆,劍都幾乎拿不住了。見兩個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隻簡單道:“這本不是雪樓武功,學習意境遠比模仿招式重要的多。”說完自坐了運功調息。
等到日頭西斜,女子蒼白的臉色才漸漸紅潤起來。她睜開眼睛,看了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守在身邊的洛昀,放心的點了點頭。卻不知為何又歎息一聲。取出一本隨身的小冊子,連同樓主的身份印章、一串管著重地門鎖的鑰匙,一並放在了地上。
站起來拍了幾下衣裙,開始交待:“這一本裡麵記錄了許多已不再樓裡掛名的前輩們,以後繼續按上頭標明的數目往指定的地方送銀子。都是為雪樓立下大功的人,以後出了什麼事要他們幫忙的,若是人家不應也萬不可強求;行雲還不錯,如果看著可以就提起來用;還有以前不是讓你們自己提拔過一些人麼,挑著好的多給機會,新樓主繼任之初總得扶植起一批自己的勢力;左右護法會留下來幫你們三年,時候到了還會不會繼續效命就得看你們自己有沒有收服人心的本事了……”若水不疾不徐的一件件交代著,語氣倦懶淡定,但眼眸裡逐漸有了層水霧似的,迷蒙起來。等到實在說無可說了,女子逐漸斂了思緒,眼神開始冷厲。
“那麼,你們倆,究竟,誰去拿那些東西呢?”
一句話猶如重劍,狠狠劈在兩個年輕人心上,毫無準備,措手不及!互相看了一眼,峻行強笑應道:“樓主放心,我倆自有計較。”卻見若水臉上突然鋪了寒冰一般,立刻噤了聲,在她鮮有的厲色之下,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要轉身逃走。
“究竟計較如何?”這次明顯多了不快。
一片難堪的沉默在他們之間徘徊不散。
“嗬嗬”若水冷笑不已。忽的拔劍在手。“那麼,你們便在我麵前決個勝負吧。生的,贏。輸的,死!”
“樓主!”他二人大驚,一起脫口叫道。不明白為什麼一直陪在身邊的兄弟竟忽然間要拔劍相向。
“或者,你們更願意我替你們做個決斷嗎?”濃烈的殺伐氣息突然從季若水的身上彌散出來。
“樓主,”追風幾乎忍不住側目,趕著說到“我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簡單。雪樓不容你們將來分裂,更不能毀在內鬥上。”她的話裡竟帶了些無奈的悲涼。“倒不如死在我麵前一個,也好過你們將來被權勢利益熏黑了心腸,兄弟反目,斷送了我雪樓百年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