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此刻臉色慘白,劇痛、恐懼讓他冷汗直冒。竭儘全力讓自己的聲音穩下來,望向若水,年輕的臉上儘是痛苦。“這樣,也不行嗎?”
這樣也不行嗎?
若水也在自問。俯視著因為疼痛不斷顫抖的追風,若水忽然心疼的厲害,甚至有點站立不穩。
又抬頭看不能言語,目眥儘裂,滿麵血淚的峻行;然後是他們身後緋紅的落日……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都不知道。也許很長,也許很短。終於,終於,微微點頭。
高洛昀立即抬手解了峻行的穴道,他飛身撲向追風,剛好來得及接住他暈死過去的身子——失血加上劇痛,他終於支持不住了。
立時取了救命良藥塞進嘴裡,又不惜代價的拚命渡真氣過去。等到確定追風沒有生命危險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才從峻行眼裡落下來。
“現在是兄弟情深,以後說不定就成了懊惱,再就是怨恨猜忌。什麼時候經不住挑撥,就成了生死相見的理由了。”
峻行心裡,、本就十分的惱怒委屈。若水還要這樣嘲諷,更是覺得氣憤非常,忍不住就要搶白幾句。一抬頭,迎上正看著他們的若水。向來淡漠的她,眼裡竟是滿滿的擔憂和其他說不清的苦楚,那些個生氣的話,就一句也說不出了。
未幾,峻行開口:“我保證以後都一直以現在的心意對他,情如親弟。無論以後遇到什麼情況,必定護他性命無虞!”他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帶著打破宿命般的決絕勇氣。
洛昀挽著易過容的若水離開風月齋,女子的麵目掩在膠質的人皮麵具之下,看不清表情。但是明顯覺得出手心裡的柔荑發涼。
“洛昀,你可還記得我師妹?”
“是,她差點要了你的命。”真的是就差一點點。若不是剛好見多識廣的高老爺子路過閩南,幫她解了那罕見的西域奇毒,恐怕她就得無人問津的死在那個陌生的地方了。現在想起來,二公子仍是忍不住一陣陣的後怕。“若不是那場內鬥讓雪樓勢力受損,暗堂老堂主獨木也難成林,雪樓不會一直被人壓製。而且,”他故意想岔開話題,“那次之後,咱們家老爺子算是正式承認了你這個準二兒媳,還傳你了一套高家劍法,也算因禍得福。”
若水不理會他的意圖,自顧接到“我們原本也像他倆一樣,可我親手殺了她……”
“那並不是你的錯。”洛昀打斷她,把愛人擁進懷裡,企圖阻止她回憶不愉快的過往。
“師父說他當初不該心軟,應該就讓我們死在他麵前一個來著。他一直在後悔,一直在……”如夢魘一般的囈語仍在繼續,女子臉上是少見的蒼白脆弱。
洛昀把懷裡的人兒轉過來正對著自己:“水兒,不是每個掉在地上的果子都會腐爛。有些被人揀去了解渴,有些被動物吃了充饑,還有一些長成了大樹。我相信就算重來一次,老樓主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不用擔心,更不用後悔,水兒,你要相信你親自帶出來的孩子!”
仿佛他的安靜祥和具有傳染力一般,若水真的慢慢安定下來。
“我們要趕回洛陽去,說不定趕得即在年前把婚事給辦了呢。水兒,”男子突然想到件事,眉目輕皺,“本事十年之約,你早一年扔下這擔子,老頭兒也同意了?”
“恩”,若水點頭。“師傅說他已經把你妻子綁在雪樓九年了,既然有了接替的人,還是早早還你的好。免得你這個鼎劍閣的二少爺記恨。”
“其實也怪你,若不是你堅持不許我插手,非得憑自己掌握的勢力報仇,當初也不用非得爭這樓主之位。以至於後來,嗚……”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女子纖纖的素手覆在他唇上,阻止他繼續那些抱怨了這麼些年也沒改的內容。“師傅還說,就算娶了我,你也得小心。”女子巧笑嫣然的說到,“若是你敢對我不好,他那曾經的殺手頭子可不是白當的呢。”
“這麼些年好不容易到手的媳婦,怎麼可能不好?”又忽然想到剛剛……,洛昀覺得背脊有點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