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有一瞬間的驚愕。
頭盔裡的那雙眼睛炯炯散著神采,“彆哭!你要勇敢啊!”他笑著說。
勇敢,是啊,爹娘和哥哥還等著呢喃去救他們呢,呢喃怎麼能夠不勇敢。
她,不能不勇敢!
他為她拂去臉上的眼淚,說話的聲音忽陰忽陽,卻字字鑽心。
“記著,哭,隻是在向彆人宣告你的弱,隻能獲得同情,可是同情是救不了你的,更何況還想依靠這救彆人,要與幻月宮抵抗,你得學會堅強,堅強就是冷酷,明白嗎?隻有心變得冷酷,才不會那麼容易掉眼淚。”說最後那一句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很低,似乎隻是在和自己說,卻又清晰而分明得傳入呢喃的耳中。
第一次聽到一個陌生人說這樣的話,呢喃的心忐忑不安,他是誰?為什麼會知道她和幻月宮之間的淵源。
他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踟躕,柔滑而細膩的手指輕觸她的臉頰,合了合眼道:“要想抵抗幻月宮,你必須耐心等待,幻月宮向來自詡是天下劍的神話,你需要修煉高超的劍術,攻破水月影的悍月神劍,才有資格進入幻月宮,否則隻有死路一條,因為與水月影對劍的人隻有兩種結果,一種結果便是要戰勝她,而另一種結果便是被她殺了。水月一族的悍月神劍多少年來一直稱霸武林,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及。”
他的聲音悠然飄渺,目光望向遠方,“在這個世上隻有一個人曾今擊敗了水月影,他就是你的父親,江南劍俠——燕飛揚。”
當爹爹的名字傳入耳中,女孩兒抬眸,冰冷的眼眸頃刻化成深潭,深不見底。
看著她眼睛裡的探究,他笑了笑,“水月涵和燕飛揚的孩子,竟連起碼的待客之道都不懂,看來我應該教你的東西還有很多啊,你不會想讓我在雨中給你講故事吧。”
女孩兒立刻明了他的意思,拉起他的手往前走,稚嫩的小手觸到他的手臂,立刻染上鮮血,女孩一時間疼得將手縮回。
他手上戴著什麼,竟是如此鋒利,稍一觸碰,便能讓人染血不止。
望著勝雪白袍上染上點點殷紅,他快意得笑著,嘴邊的笑意直到眼底,看得呢喃一片心驚。
“很疼是吧?記住這種感覺,疼在手上比起疼在心裡,簡直是好太多了。“
隨後,銀色頭盔又發出一陣似乎暢快,卻令人心顫的笑聲。
他抱起她,再她還沒回過神時已經飛到了家門口,看著女孩驚呆的眼神,一抹邪邪的笑意展現在他唇邊。
陰陽參半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是輕功,怎麼你的爹娘都沒有教過你這些嗎?”
女孩搖了搖頭,定定得看著她。
“那你想學嗎?”女孩兒點點頭,一個六歲的女孩卻是截然淡定的表情,這樣的表情在他眼中是說不出的滋味,水月影的占有欲是多麼可怕,他竟然有些不忍,不忍眼前的女孩兒就這樣丟了童貞。
如果還是以前,或許他會想著幫她找回自己,不忍讓她和自己一個下場,他知道找不回自己可是件多麼恐怖的事情,而他卻正在親身體驗著這份痛苦。
可是上天對他如此不公平,所以請原諒他的自私吧。
他邪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少不更事的女孩,她注定與眾不同。
他蹲下身子,安撫得撓了撓女孩的頭:“我們來做一個約定好不好?我送給你這本書,你要用所有的時間乖乖修煉,等你長了本事,便能度過蓬萊河了,等你來的那天,如果你的劍術能夠擊敗我,我會帶你去幻月宮的。”
女孩兒漠然接過,他的輕功確實很厲害,她立刻想起水月影,那個張狂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子,消失在她眼前的時候,滿地堆積的桂花瓣竟也絲毫不被驚擾,可見水月影的輕功是多麼厲害。她需要堅強起來,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抵禦幻月宮。
孩子,堅強就是冷酷!他說。
“我會在對岸等你,真希望能夠早點再見到你!“陰陽不定的聲音再度響起,伴隨著一陣癲狂的大笑,淹沒在滂沱大雨中。
再回神時,整個院子隻剩下雪紫月,淩霄和一本劍法書——落櫻禦劍。
當時的雪紫月還不知道,她所學的這套落櫻劍法在日後的江湖掀起了一場驚世駭俗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