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封建製度腐朽,統治階級昏聵無能,兵禍四起,戰火連年,引發天災人禍不斷,民不聊生,青黃不接,真個是亂世無活路,命比草芥賤。鬨饑荒的年月,靠山的扒山、臨水的覆池,能吃的儘數塞在肚子裡頭。還有許多因著害怕下一頓沒得吃,狼吞虎咽,把噎死的。餓殍遍野,不勝淒涼。荒野的雜草也要索去果腹的,更何況兔子碩鼠一類,幾乎要滅絕了蹤跡。
眾生靈同老百姓,修養多少年,才稍稍有所回緩。至今,靈州城一帶鬆鼠兔子依舊少有出沒,不似過去繁勝,各處行走的,多是肯食腐肉的動物。死人死肉吃得多了,在體內堆積屍毒、疫病,漸漸表在外貌,敗壞了長相。或結生了瘤子、或鼓凸出膿瘡,什麼樣的都有,無不是違逆了天道,受的懲戒,自食惡果罷了。也有一說,是陰魂尾隨不散,冤屈恨怨咒殺得結果,總而言之,像這般可怖之物,便是教你活捉了去,又如何能下廚入口?隻怕因貪一時口腹之欲,受了牽連禍害。
隻有那近兩年繁衍出來的草食動物,肉質純淨,倒是食用無害,隻是繁衍不多,極為難尋。也不曉得這神獒從何處獵來的一隻,算不上膘肥體壯,也是鮮嫩多汁。不知費了多少辛苦,跑了幾裡路途,才擺到劉二爺麵前的。怎奈那個光是看著,動也不動它一下,任憑鮮血呼嚕嚕流淌了去,白白浪費。神獒一邊可惜,一邊使鼻子往前拱,伏趴在地,極是溫順的行態,也換不來個好顏色。也不曉得那麼大點的小貓子身體裡頭,怎麼就有這麼多的精神,餓了許久,依舊呼喝不休,昏了一次,再醒過來不但不顯虛弱,反而更加暴躁,背靠牆壁,嗚嗚警鳴,死活不教再近一步。眼見著一個滴水不進的,任是大活人也受不了的,又不肯輕易上前,隻怕逼急了傷了自己,著實耐不住,也自嗚嗚起來,隻是音調兒甚是哀怨可憐。
你吃點吧,吃了才有力氣。
劉二爺怒,我吃!我吃你個毛!血呼啦地生兔子,不吐爺爺就很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