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既是開始 那個年代,昏昏沉沉……(2 / 2)

從此沒有我 周身泥濘 1766 字 8個月前

一個星期過後,他重新出現在眾人眼中,依然是那個脫身於家族的、自由的報國青年。

三年後

“英夫啊,你看,恩礁都死了三年了,”憔悴的女人有些局促,她猶豫著,仍然從兜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盒子,遞給麵前的男子,“他生前沒有攢下多少,隻剩下這個了。阿姨也不想這樣,隻是日子實在沒法過了。打戰打地厲害,家裡也幾乎沒有存糧了,我知道過兩天是恩礁的祭日,我就碰個運氣,你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一趟,你是個好孩子。額……我也實在找不到內行的人,你幫阿姨看看,這串珠子能賣掉多少錢?”

女人早已沒有早些年的風韻,三年的勞累在她的臉上劃下歲月的痕跡。那個人的女人,一雙算不上大的眼睛,深深的眼袋和眼角紋顯出了她的蒼老,皺紋已悄然爬上了她的額頭和那飽經風霜的臉,卻隻記載著她3年來的千辛萬苦。她頭上已布滿了銀黑交錯的頭發,一雙粗糙的手上一根根血脈清晰可見。略微有些駝背,消瘦的身軀,費力地支撐著她的脊柱。她身穿一件洗得花白的藍格布衣,補了幾塊補丁,腳上隻穿一雙沾著泥土的黑布鞋。

在他的印象裡,女人是溫良美麗的,那人總是溫柔地對待她,什麼也不舍得讓她乾,什麼都自己擔負著。過去的陳英夫對女人的嫉妒,就像野草般深深地紮在了泥土裡,即使被人鋤去,來年仍然瘋狂地增長。然而,今日的他,心裡浮現的居然不是妒忌這毒,而是無奈的同病相憐,還有逐漸滋長在他內心的對陳恩礁的恨。

陳英夫沒有回答,過了一會,見女人不安的樣子,想扯開嘴角,卻仍無法。他接過了盒子,有些遲疑地打開它,其實隻是一串普通的五彩斑斕的半透明珠子,有些地方還銜接不好,但它卻很細致,一點破舊的模樣也沒有,外行人很容易看錯。

這串珠子勾起了他有些遺忘的過去,他終於牽起笑容,“阿姨,彆,你怎麼不早點來找我?”

……

又是一個人了,他靠在柔軟的沙發裡,呆呆地盯著茶幾上的珠子。

不,他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過了一會,他睜開細長的眉眼,他對自己說,過去了。隨手將珠子扔進了垃圾桶,毫不猶豫地一頭邁進臥房。

……

半夜,寂靜的客廳傳出沙沙地聲音,陳英夫將垃圾桶反蓋在地上,在垃圾裡,在漆黑的夜裡,摸索著什麼。

怎麼找不到?哪裡?哪裡!他急躁地推開身邊的一切,終於癱軟在地,無助地哭泣。

……

沙發底下發出微弱的光,他記得,他從小喜歡這些半透明的珠子,喜歡陽光透過它們的朦朧感。那個人為了哄小時候的自己開心,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湊齊珠子。這並不是容易的,一個陳家庶出少爺的下人怎麼有能力做這些呢?但他就是做到了,他答應自己的事從不失信過。

他當時很開心地接受了,即使長大了也不曾摘下,儘管這樣幼稚的很。

後來怎麼了呢?哦……

後來他要離開他,陳恩礁要離開陳英夫,他當然不允許,絕不。當場拉斷了時時刻刻帶在他手腕上的珠子,他撂下狠話,“離開,有如此珠。”之後他想回來找回珠子,卻不見了,原來又被他撿回了……

月光從窗外伸進,柔柔地打在他身上,也幫他找到了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