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子甲:“梁兄詩文策論俱佳,詩酒風流,乃是我等楷模,如今卻……真是讓人痛心!裴大人,請一定要找出殺害梁兄的凶手!為他伸冤!”
學子乙:“梁柏澤不羈不拘,令人欽慕。他在書院裡的人緣極佳,也就是徐修傑那等傲慢之人才會不喜梁兄。”
學子丙:“嗤,都說他風流不羈,我卻覺得他裝腔作勢。”
學子丁:“學生……學生平日裡專心讀書,於梁……梁柏澤的為人並不是很了解。”
學子戊:“梁柏澤?就那麼回事兒吧。都說他詩文策論俱佳,但在我看來他的詩文刻意追求辭藻華麗,實則空洞無物。至於策論更是如此,流於空想罷了。不過就是一張臉長得好看,這才叫他得了青樓名妓喜歡,得了個風流不羈的名頭罷了,要我說……咦,我沒有名字嗎,你為什麼隻寫個戊字?”
徐修傑靠著個華美舒適的隱囊,正在滔滔不絕,一抬頭,看到蕭珺寫在紙上的記錄,立時不滿。
蕭珺寫完最後一句,然後放下筆,抬頭瞥了一眼徐修傑,清清冷冷地說:“你應該慶幸自己在本官這裡隻是學生戊,畢竟被我寫下姓名,可不是什麼好事。”說完,蕭珺將目光收回。徐修傑的房間叫他布置得花花綠綠,晃得蕭珺眼睛疼。
徐戊:“……”
蕭珺再問:“書院裡,誰與梁柏澤不睦,或有仇怨?”
學子甲:“那肯定是徐修傑,他雖是河南尹公子,卻一向羨慕梁兄才學,定一直嫉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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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乙:“若說會如此加害又要折辱於他的,我隻能想到一人。”
“誰?”
學子乙:“男人婆啊!大人您來時應該看到了,就是那個半點女子模樣都無的甄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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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丙:“甄月月啊,她確實與梁柏澤不合,她之前曾告去先生那裡,聲稱梁柏澤輕薄於她。”
“聲稱……”蕭珺重複著學子丙的用詞,玩味道:“你不相信甄月月所言?”
學子丙的表情有些糾結,思索了片刻後道:“我雖不太喜歡梁柏澤,覺得他裝腔作勢,但也得承認他長得人模人樣,頗得女子喜愛。他那樣的人,倒也不至於去輕薄甄月月那種男人婆吧。”
聽到這番自覺公允的話,蕭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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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丁:“這個……學生不是很清楚。倒也曾聽說過甄娘子所言,但在下覺得……”學子丁抬眼瞄了眼蕭珺,拿起麵前的陶杯將杯中清水一飲而儘,然後低聲道:“不像是真的。”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你已飲了三杯水,怎麼,你很口渴嗎?”蕭珺好笑道。
“學生……學生晨間用多了醃菜,這才頻頻口渴。”
蕭珺點點頭,又問:“你先前不是說不了解梁柏澤嗎?又怎麼會知道他不會做這種事?”
學子丁立刻又道:“……是學生妄言了。”
蕭珺點點頭,看著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在“學生丁”後麵寫下他的名字——賈文彬。
賈文彬的房間跟徐修傑的簡直是兩個極端。房間中隻有床榻和一張小桌。桌上除了書卷,也就隻有一個陶壺和一個陶杯,簡單粗糙。
“案發當夜你可曾出去過?”蕭珺問賈文彬。
“學生不曾。”賈文彬恭敬地回答。
“真的?”蕭珺又問:“連茅廁都不曾去過嗎?”
“不曾。”賈文彬又答。
蕭珺笑了笑就沒有再繼續發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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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戊:“我嫉妒他?我策論明法樣樣不輸於他,不過是詩文沒他華麗罷了,且我們徐家在上皇和陛下那都有名有姓,我有什麼可嫉妒他的?裴大人你剛才不就是用著一點挑撥離間的嗎?”
徐修傑的伯父,徐友徐大將軍曾在武安帝仍是公主時隨其出征,簡在帝心,故而徐修傑說的也不算錯。
蕭珺沒理會他的挑釁,點頭表示讚同,然後問他:“本官聽彆的學子提及,書院有一位女子學生,叫甄月月的……”
問題還未說完,徐修傑就立刻坐直了身子說:“對,那個甄月月可是我們書院有名的母大蟲,成日裡舞刀弄劍的,哼,還說要去考什麼武舉,真以為會幾招功夫,自己就能像上皇一樣了嗎,要我說……”
“我想問的是,聽說她與梁柏澤有些齟齬,你可知此事?”蕭珺皺眉打斷了徐修傑的絮叨。
徐修傑愣了一下,想了想才明白蕭珺問的是什麼。他似乎有些不高興,偏過頭,說:“嗯,是有這麼一回事。”
“你覺得甄月月有可能是凶手嗎?”
“凶手?”徐修傑瞪大眼睛,立刻說:“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