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文彬其實並沒有斷袖之癖,他家中貧困,平日裡便是靠著抄書打雜抵做束脩。他阿娘生著病,須得長期吃藥……”
“故而梁柏澤便以金錢誘之?叫賈文彬屈從於他?”蕭珺微微瞪大眼睛。
“我聽賈文彬的意思,算半是威逼半是利誘吧。你也看出來了,賈文彬性子軟弱好欺,不敢得罪梁氏子弟,又貪圖梁柏澤給的銀錢……”
“權勢壓之,錢財誘之,這‘風流才子’倒是會攻心。”蕭珺嘲諷一笑,她放下筆,瞧向霍青竹,說:“這些因果你去跟宋縣令言明便好,與我說這些做什麼?”
霍青竹撓撓頭,笑嘻嘻道:“我這不是想著,來與我的救命恩人告個彆?若不是你這麼快破了案,我怕是還要被困在書院走不了。”
“被困?我看你每日裡吃得很是開懷。”蕭珺一點兒情麵都沒留,直言,“趙管事說你日日要吃空半個灶房。”
“這……”霍青竹有點兒尷尬,“我是習武之人,又在長身體,自然吃得多。”
“你並非出身貧苦的遊俠,為何把自己搞得如此窘迫?”蕭珺疑惑。
“這……行走江湖,定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到這兒,霍青竹的底氣從強變弱,“這助著助著,就很容易入不敷出。”
蕭珺:“……”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是不是在心裡說我蠢?”
“我沒有。”
“你有!你之前在書院麵對那些學子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你們這些蠢貨,真是懶得與你們多說話’的表情。”霍青竹不依不饒。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說出來,不然顯得你更蠢。”
“……說得也有道理……”霍青竹嘀咕一聲,然後不再糾結此事,換了個語氣,說:“好了,我此番前來,一是為了道謝,二是為了告訴你我霍青竹欠你個人情,雖然你姓裴,為人討厭,嘴巴又壞,但以後你若是有麻煩,可以來找我,不違情理道義,我會儘量幫你的!”
“為人討厭,嘴巴又壞也就算了,我姓裴怎麼了?!”蕭珺瞪眼。
“我爹說了,姓裴的人常常自詡聰明又長得俊俏,就嘴巴毒,還瞧不起人。”說到這裡,霍青竹認認真真地看了看蕭珺,又說:“我原先覺得我阿爹對姓裴的偏見太深,現下看來,他的話也不無道理。”
蕭珺:“……”
霍青竹:“你是不是又在心裡罵我蠢?”
蕭珺:阿爹說得對,姓霍的人果然都很愚蠢,不可與之深交。
蕭珺懶得跟傻子多說話,擺擺手不耐煩道:“你趕緊回家吧,本官還有事要忙,沒心情搭理你。”
“可是我不能回家啊。”說起回家,霍青竹扁扁嘴,有些委屈道:“我阿爹把我趕出家門,輕易不會讓我回去的。”
聽到‘趕出家門’幾個字,蕭珺頓了頓,抬頭看向霍青竹,麵帶疑問,“哦,為何?”難道他爹也嫌他太蠢了嗎?
霍青竹‘唰’得一聲拔出身側寶劍,說:“我阿爹說我的劍,沒有劍心。沒有劍心,我的武道便沒法再精進,所以他把我趕出來找尋劍心。”
“你阿爹是不是看多了神鬼誌異?你修煉的難道是什麼仙家法門不成,還要‘劍心’?”蕭珺皺著眉頭,隻覺得荒謬。
“才不是!”霍青竹聽見蕭珺的話,板起臉,正色道:“武之一道,說到底是傷人之道。心中當有所念,有所執,有所守,才可堅定不惘。”阿爹說自己空有絕世的天賦,卻並不知道為何而執劍,此為沒有劍心。
抬頭,霍青竹見到蕭珺那不以為然的樣子,想了想,繼續解釋,“所謂的‘劍心’不過是一個說法,就比如你,又為何進入大理寺,為何破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