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老花匠開口了:“若……若是想要紫陽花變藍,隻要在土中埋一點兒鏽鐵就好……”
“還等什麼,就去那裡挖吧。”蕭珺揚揚下巴,對房頂上的霍青竹說。
梁柏蘇沒有再說任何話,隻是輕輕閉上了眼睛。
霍青竹的動作很快,一把拿過花匠的鐵鍬,幾下便挖到了東西。
“真的有衣服!”他扔了鐵鍬蹲下,扒拉扒拉土,抬頭看向蕭珺,滿臉興奮。
他拿起衣服,抖了抖,隻聽‘當——’的一聲,一枚帶著血跡的鏽釘滾落在地。
“那……那真的是梁先生的衣袍……”有個學子認了出來,顫著聲,開口道。
一片寂靜中,蕭珺看向梁柏蘇,微微笑著問:“先生還打算怎麼狡辯?”
梁柏蘇默默地回視著蕭珺,不言不語。
不知何時而來的山長痛心疾首地長歎一聲:“柏蘇,你糊塗啊。”
見到莫山長痛心的表情,梁柏蘇這才慘笑一聲開口,“自父親出族,母親改嫁,我自己一人於族中艱難求生,付出了不知多少寒暑日夜,才有了今時今日。梁柏澤那一腔情誼於他是風花雪月,於我卻是萬丈深淵。”
“山長,裴大人,我不過求生而已。”
莫山長神色微動,蕭珺全不為所動,反問:“哦?殺梁柏澤是為‘求生’,那麼殺賈文彬呢?他如今還在生死之境掙紮,他也該死嗎?”
“什麼?賈文彬也是梁柏蘇害的?”
“他不是畏罪自殺嗎?”
“他沒有罪,又何來畏罪自殺?”霍青竹對說話人翻了白眼。
蕭珺讚許地看了一眼霍青竹,接著說:“賈文彬性格懦弱,第一次‘自儘’又被霍青竹攔了下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哪還有勇氣再死一次?”
“賈文彬中了毒,梁先生又是怎麼下的毒?”有人問。
“審問他時我便發現,他在緊張時會大量飲水。梁柏蘇隻需將毒藥放入茶壺,被獨自留在房中的賈文彬自然會很快將其喝光。他一死,再開不了口,官府自然而然地會以畏罪自殺結案……梁先生不愧是棋道高手,好算計啊。”
“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梁柏蘇閉上雙眼,不再做任何辯解。
書院的其他師生皆沉默地看著兩人,不知該說些什麼。
“來人!”宋縣令現下確定了,底氣十足揚聲道:“將人犯拿下!”
*
當著眾人的麵找到血衣,梁柏蘇辨無可辨,隻能認罪。宋縣令打算直接將人押回縣衙大牢,蕭珺也跟著回了縣裡,書寫結案卷宗。
過了一日,霍青竹又出現在了縣衙,給蕭珺帶來了一個消息。
“賈文彬已經醒了,他確實不曾服毒。賈文彬因信任梁柏蘇,曾與他吐露過此事,所以梁柏蘇才知曉賈文彬和梁柏澤之間的瓜葛,並加以利用。”
“就如我們所猜測的那樣,案發當日,梁柏澤將賈文彬約到後山,欲行不軌之事。賈文彬一時無法忍耐,便抄起石頭砸暈了梁柏澤,之後倉皇逃走。後麵的事,他便全然不知了。”霍青竹繼續道。
“原來如此,想來第二日聽聞梁柏澤死於後山,死狀淒慘,他亦心中惶恐,擔憂兩人之事暴露,又擔心自己會被當成凶手,這才表現得惶惶不安。”蕭珺說著,問:“他說梁柏澤欲對他行不軌之事?所以他們二人確實不是私情,而是因為梁柏澤用了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