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珺即將離開的前一天,宋縣令聽到縣丞來報,說是府衙外有個氣質清雅的讀書人請見裴主簿,自稱是長安來的故交。
宋縣令略加思索,便叫縣丞將人帶了進來,自己又親自去請裴主簿。
陪著蕭珺走到偏廳,看到縣丞口中那位氣質清雅的讀書人時,宋縣令直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偏廳中站著一人,身穿灰玉色的錦袍,風度翩翩,儀表堂堂。
他本負著手看廳中字畫,聽見腳步聲便回過身來。他看向蕭珺,率先綻出一抹笑來。
“阿珺。”來人語帶笑意道。
宋縣令倒吸了一口氣。
這個人縣丞不認識,宋縣令卻是認識的。
來人名叫卓星棠,二十出頭的年紀便進士及第,被聖人點為探花郎,一時風頭無兩。
外任回京後就入了大理寺,破案無數,不過幾年就成了大理寺少卿。後來更是直接進了禦史台,才過而立之年便已是禦史大夫……
這種晉升速度,這哪裡隻是禦史大夫,不出意外,這就是未來的丞相啊!
看著眼前這豐神俊秀的年輕人,人家年紀輕輕已是禦史大夫,自己將近不惑之年,卻仍隻是個縣令……
他們雖曾見過麵,但想必大人定不記得他了。想到此處,宋縣令不由得一陣失落。
誰知,來人喊了一聲“阿珺”過後,便看向宋縣令,溫和道:“兩年前你回京述職時我們曾有一麵之緣,不知宋大人可還記得。”他說話時毫無架子,也沒擺官威,非常平易近人,叫人如沐春風。
“卓……卓大人。”宋縣令磕磕巴巴,“大人氣宇不凡,下官怎麼會不記得。”說著,又提醒愣在一旁的縣丞,“還不快向卓大人行禮!”
“不必多禮。”卓星棠擺了擺手,“我此來欒川並無公務在身,隻為與裴主簿一敘而已,大人不必特地安排,當我是尋常讀書人便好。”說完,目光又看向了一直沒有吭聲的蕭珺。
宋縣令與縣丞也一同看向了蕭珺,隻見她似是高興,又似是不高興,表情古怪彆扭得緊。彆扭了片刻,蕭珺終於開口,拖長了聲音道:“老師——”
縣令和縣丞:“!!!”
宋縣令: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裴主簿的身份定然不簡單!幸虧他一直以禮相待,從不曾有半分怠慢!他可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宋縣令一邊在心中感歎自己的明智,一邊帶著縣丞退下,留卓星棠與蕭珺敘舊。
偏廳裡很快便隻剩下蕭珺和卓星棠兩人,見無關人等都離開了,卓星棠這才開口道了聲:“殿下。”
蕭珺從喉嚨裡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之後就不再開口。
得虧來人是卓星棠,若是旁人,蕭珺怕是連哼都不會哼一聲。
擢至禦史台前,卓星棠曾任大理寺少卿,專司疑難雜案,大理寺這幾年的豐功偉績,很多便出自他手。
蕭珺最初就是跟著卓星棠學習探查案情的。卓星棠於她更是亦師亦友,是整個長安城裡少數幾個會讓蕭珺給些麵子的人。畢竟,蕭珺脾氣上來時,連皇帝陛下都照懟不誤,卓星棠卻能讓蕭珺收斂幾分,實在已經是很大的麵子。
卓星棠看她這彆扭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隻得繼續道:“殿下近來可安好,一切可順利?”
“能吃能睡,沒什麼不好的。”蕭珺板著臉回答。
“那便好。因是殿下第一次獨自出門,我還擔心殿下會不適應。”
蕭珺見卓星棠一直閒話家常,仿佛真的隻是來看看她這邊好不好一樣,她瞄了卓星棠一眼,又一眼,到底沒沉住氣,直接問道:“那個案子,可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