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裴。”蕭珺笑眯眯地說。
“這位裴姑娘,這筆買賣,萬卷樓可能做不成了。”穀正業說。
“哦?這又是為何?”蕭珺依舊態度和善,問。
“因為我們已經捉拿了投毒之人。”
“是這樣的,裴姑娘。”蔣南望見到蕭珺不太相信,怕她以為玄金山莊要賴萬卷樓的尾款,所以連忙解釋說:“殺害師父的是當日上門挑戰之人,我們已然人贓並獲。”
“那賊人名叫霍青竹,是個獐頭鼠目,賊眉鼠眼之輩。”穀正業接著說。
“那這獐頭鼠目之人……”蕭珺慢慢開口道:“為何要毒害上官莊主?”
蔣南望搖頭道:“這幾日師妹一直在問他為何如此,他卻隻說自己冤枉,拒不認罪,故而我等也並不知曉緣由。”
“既身在江湖……”二師兄程不歸說:“自然難免遇到這等喪心病狂之徒。師父不過是近日身體不適,這才被那賊人鑽了空子。”
“可為情為仇,為名為利,總要有個緣由。”蕭珺仍是一臉不解的樣子,她露出了思索的模樣,然後問道:“不知可否容我見見這人?”
“裴姑娘為何要見他?”穀正業問。
“自然是試試看能否問出緣由,如此,即便買賣做不成了,在下也可以回去給樓主交代。”蕭珺回答。
萬卷樓的人來得蹊蹺,穀正業心中覺得奇怪,故而一時未有決斷,倒是上官小姐先開口了,“既然如此,裴小姐便去見見那人吧。也好幫我們問一問,我們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對阿爹下那樣的毒手!若你真的能問出來,也是幫我了了心頭疑惑。”
“那在下便多謝上官小姐了。”蕭珺淺淺一笑,躬身道謝。
事已至此,即便穀正業仍舊覺得不妥,卻也不能再開口反駁。他眉頭微蹙,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坐在上手處的上官夫人,卻見她垂下眼簾,不言不語,似乎仍然沉浸在無儘的喪夫之痛當中。
*
蕭珺曾經聽阿娘提到過,玄金山莊後麵的絕壁之上有棟小樓,名叫雲中闕。裡麵所藏皆是曆代莊主所鑄的武器。
雖不如上官孤鴻所鑄造的十八神兵,卻也都算得上是當世的利器。所以這一百多年來,試圖上門竊取兵器的宵小之輩就從來沒斷過,為此,某任莊主還特地造了個牢房,就是用來關押這些宵小之徒。
現在,這個牢房被用來關押霍青竹。
蕭珺跟宋縣令走進牢房時,霍青竹正百無聊賴地躺在乾草堆上,那悠閒的樣子,蕭珺覺得若不是手腳被綁著,他大約還能翹起腿來抖上幾抖。
聽到腳步聲,霍青竹扭過頭,見到來人登時瞪大雙眼,就要出聲。卻見到蕭珺給他使了個眼色,於是他又生生把那句已經到嘴邊的“裴大人”給吞了回去。
等領路的雜役弟子退出去後,霍青竹一用力,滾到了圍欄邊上,側耳聽聽確定附近沒有人以後才開口問:“你們怎麼來了?”
“與其好奇我們為何在此,少俠你不如想想自己為何會落到這般境地。”蕭珺看著乾草沙土滿身的霍青竹,嫌棄道:“不是說上門挑戰嗎?怎麼又死人了?怎麼你去哪哪死人?”
“我也不知道啊!”霍青竹說:“人不是我殺的,我哪裡懂得如何下毒呀!”
“你還有臉說?”蕭珺被霍青竹這理直氣壯給氣笑了,“那你就去跟人家解釋,就說你蠢到不知怎樣下毒!”
“你!”霍青竹瞪大眼睛,正要開口,就被宋縣令打斷。
“少俠有所不知,我們來這裡就是因為聽說了此間之事,你不如先說說當日情形如何?”
“真的,你們是為了我來的?”霍青竹眼睛一亮,開心問。
“說正事,將當日情形事無巨細,都講給我聽!”蕭珺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