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視 旁邊隨身伺候的丫頭珊瑚見她醒了……(2 / 2)

重生明珠 七和香 4608 字 8個月前

這便是如今的武安侯陳夫人。

陳夫人正凝神聽著麵前站的一個媳婦回話,眼角瞥見洪媽媽回來也沒動靜,到那媳婦回完了話,想了想,便說了幾句打發了去。

陳夫人近四十的年紀,膝下育有兩子一女,隻是生於富貴長於富貴,從沒辛勞過,加上保養的極好,這樣看來,也不過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肌膚似玉,俊眉鳳目,俏美中不自覺便帶出幾分威嚴來。

洪媽媽見有了空子,便低頭回道:“奴婢去看了少夫人,今日看著,少夫人氣色好了許多,少夫人命奴婢回夫人,多謝夫人掛念,已經好多了,待能走動了就來給夫人請安。夫人不用掛心,少夫人也是明白的。”

陳夫人聽了,隻點了點頭,也沒說話,洪媽媽心內明白,走過去,接過丫鬟捧著的小鐘兒遞給陳夫人,陳夫人抬頭接了,使個眼色命丫鬟下去,這才輕輕的歎了口氣。

“我要強了一輩子,多少事都過來了,偏就給安哥兒挑媳婦這麼大的事上竟就栽了跟頭,偏還有苦說不出。”

洪媽媽隻得安慰說:“夫人快彆這麼想,少夫人隻是年紀輕了,沒有經過事,自然就不大懂,夫人今後多調教,自然就好了。”

陳夫人歎氣:“當初給安哥兒挑媳婦,家裡誰不上心?老太太,老姨太太,這些姑太太姑奶奶們,連我們曾家那些太太奶奶們,誰不是再三挑剔?獨她,真是誰也挑不出一點不是來,家世容貌舉止,都是上上選的,又是公主的嫡長女……他們鄭家,又是先頭太宗朝孝端惠皇後的娘家,孝端惠皇後的賢名兒那是舉世都知道的,這些年他們家出來的女孩子,滿帝都再沒有一個說不好的,且她的親娘,那是先皇的平陽公主,年輕那會子,也是相熟的,端貴大氣,我想著,不要她有平陽公主的氣派,就是學到一半,那也儘夠了,沒承想進了門,偏是這樣,哪裡有半點嫡長女的氣派,唯唯諾諾,膽小怕事,彆說掌家理事,竟連房裡的媽媽都能拿捏住她,真是連個庶女都不如!”

說到後來,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洪媽媽隻得再三勸慰。

陳夫人道:“安哥兒是長子,又肯上進,不比青哥兒那樣沒出息,今後這爵位必是他的,老爺也預備著這兩年就請立世子了,我原想著,他媳婦進了門,我調教兩年,就讓她當了家,我也能清清靜靜享福了,如今看起來,竟是不成了,隻怕還得指望青哥兒媳婦了。”

洪媽媽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夫人,奴婢有點小想頭,若是給二少爺尋少奶奶,隻怕還是尋養在親娘身邊的才好。”

陳夫人一怔,她原本就是大家子出身,內宅的花樣也見得多了,此時給洪媽媽一提醒,猛地就想到了:“平陽公主去的早,可安國公填房也是襄陽候庶長女,聽說也是養在老太太跟前的,大家子出來的,不至於虧待了她吧。”

洪媽媽說:“安國公這樣的人家,吃穿上難道還能看得出虧待?也就是在教養上吃了虧,才是真吃虧呢!”

陳夫人脾性爽利,沒什麼小心眼,便是對兒媳婦,也是滿心盼著好的,並不故意拿捏壓製,這些日子來,竟就從來沒往這裡想過,此時得人一提醒,倒是回過味來,立刻就明白了,不得不讚一句好心機。

元配嫡女,按規矩便是養在正房的,孩子從小沒了親娘,能懂什麼?彆說蓄了心要害她,就是該教的不教,現就吃不完的虧。

安國公英雄一世,沒承想內宅裡吃這樣的虧,連帶自己家,也跟著吃了虧。

陳夫人此時,滿心的不是滋味。

想了想,她又說:“或許也不是故意虧待她,這親家母自己就是庶女出身,能懂多少教女兒,鄭氏跟著她長大,學出一身庶女樣兒,也不是沒道理,咱們當初竟然沒想著這一茬,隻想著元配嫡女,自然比繼室嫡女更尊貴,倒是吃虧。”

洪媽媽卻說:“夫人心也真好,這樣會替人著想,奴婢看來,卻不是這樣,這位鄭夫人,年紀不大,心眼兒卻不小,夫人想想,如今安國公府內宅並不亂,妾室也都安分,前年才攆了個不老實的去姑子廟,這樣管家的手段,為什麼我們少夫人卻沒學會?倒讓一個媽媽子拿捏住,這顧媽媽是陪嫁來的,自然就是這位鄭夫人給的,竟是打著嫁出了門也要捏著她的主意呢。第二條,夫人想想這帝都裡頭,這位鄭夫人的名聲,咱們少夫人的名聲,有一個說不好的麼?就說少夫人,滿帝都誰不說她出挑?不然,夫人也不會挑了她,現如今竟要過了門才知道是什麼樣兒,這位鄭夫人這樣的本事,也是難得了。”

陳夫人越聽越是心驚,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些:“我竟沒想到這些,你也不早提醒我。”

洪媽媽說:“夫人從小兒就磊落,咱們家又清白,就是出閣進了這門兒,也是極清淨的,自然想不到這些汙心的事兒,我還是那日聽到一件事,才略想了想。”

陳夫人看她一眼,洪媽媽說:“少夫人嫁過來的時候,那嫁妝是極厚的,平陽公主就少夫人一個女兒,當年的嫁妝自然是留了不少給少夫人,加上安國公府裡備的,這樣算起來,要論也是帝都頭一份了,單是鋪子莊子彆院就是了不得的數目,隻是年前我聽說,朱雀大街上那樣大一間香料鋪子,去年一年才一千兩銀子的入息。”

陳夫人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嬌女,自己手裡也不少鋪子莊子,洪媽媽這話一說,她立刻就明白了,暗道這位鄭夫人好大的膽子,卻也明白今日洪媽媽特意挑起這篇話來,原來戲骨在這裡。

陳夫人鳳眼微微一抬,無端端的就顯露出威嚴來,偏頭看了一眼捧著茶殷勤笑著的洪媽媽,說:“這是她的嫁妝,和咱們沒什麼關係。”

洪媽媽垂手應是,陳夫人叫了洪媽媽跟在她身邊做丫頭時的名字:“月蘭,咱們求娶鄭氏可不是為了什麼嫁妝。府裡也從來沒有算計媳婦嫁妝的規矩。”

洪媽媽心中一凜,忙笑道:“那是自然,安哥兒什麼身份,自然不能學那起子小人。”

洪月蘭在陳夫人身邊也是極有臉麵的,三十多年的主仆情分,陳夫人也不願意過分給她沒臉,見她明白了,便轉了過來:“你這樣一說,我竟想起來了,當初她進門,那樣的容貌舉止,安哥兒也是極滿意的,瞧著很是恩愛,後來也是為了求著安哥兒照看她那些不知道牽扯了多遠的什麼舅舅表叔的,才惹惱了安哥兒,在我跟前抱怨了兩次說她不知輕重,我冷眼看著,安哥兒竟從此就遠了她。如今想來,那些是什麼舅舅,她嫡親舅舅如今是親王,哪裡要安哥兒來照看?倒是安哥兒比我見識明白。”

這話看著和前麵的話沒什麼聯係,卻透著明白,洪媽媽自然也就不敢再多說,隻笑道:“大少爺那樣出息,見識自然是好的,就是夫人,也隻是不願拿壞心想人罷了,哪有不明白的。”

陳夫人歎息:“也不知道鄭夫人到底什麼手段,竟能讓她這樣親近,自家正經舅舅反倒靠後了。”

洪媽媽賠笑道:“許是少夫人本就是個糊塗人,再讓人這麼往傻了養,就更糊塗了。”

陳夫人點頭:“隻苦了我的安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