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鳥鳴聲,我翻了個身,把自己重新陷入身下的被褥之中。
呼啊~俗話說的好,春困秋乏,冬懶夏累,此時正值春季,若不好好的睡上一通,豈不辜負這大好春光?
正當我準備繼續去夢裡會周公的時候,響起了不緊不慢敲門聲。
“篤篤。”
剛醞釀出的睡意如輕煙般的散了,我一時著惱,不想去理會這敲門聲,便打算繼續睡下去,然而這聲音雖然緩慢,卻跟他主人敲木魚似的帶著一股不依不饒的執拗勁兒,使我即使再怎樣不願離開床鋪,也不得不無奈的爬起來,說道,“是是是,和尚喲,我這門不是木魚,你可彆敲了,我醒了,真的醒了。”
那聲音果真停了,外麵的人卻沒聲音。我咕噥著套上了鞋,披上單衣,便走上前打開門。
一打開便看到那人端著個食盤,上麵放著一碗豆漿,幾個饅頭,並一碟涼菜,若是作為早飯來說再好不過。隻是這後續又有些太過安靜,我便將視線從饅頭上移開,細細打量他的臉。
這才發現,雖然他端著食盤,然而臉卻並未對著我這邊,而是撇過頭去,看著一旁在春風中顫動的竹葉。
喲,這是跟我鬨彆扭了?我心裡不由好笑,更升起了一絲惡作劇的想法。
“哎哎哎,這是在悟嗎?”我笑嘻嘻地說道,“倒不知是風動,還是葉動?”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被什麼阻止了,隻是看了我一眼,隨即撇過頭去。
從那眼神中莫名看出了一點幽怨,我差點噴笑出聲,好容易端住了,意味深長地說道,“哎哎哎,隻怕不是葉動,而是......”我戳了戳他胸前的黑帶子,語氣中帶出一絲曖昧繾綣,“心動了吧?”
他被我這麼猝不及防的一觸,渾身一顫,猛地往後跨了一步,像是在避洪水猛獸一樣,然而他的手中又端著食盤,眼見碗裡的豆漿便要潑將出來,我眼疾手快,趕緊抓住另一端,在最後關頭穩住了食盤,拯救了我的早餐。
“便是惱了,也不至於對食物發火吧。”我不禁歎息道。
他眨了眨眼睛,應該是非常,非常的想對我訴說些什麼,然而又介於某種原因,硬生生的在最後一刻咽了回去,賭氣一般的沉默著。
哈哈,這可真有些可愛了。
“噗,”我說道,“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你便要執著到如此境地麼,齊眉?”
“.....!”他一愣,驚訝的看著我,一雙清秀的眼眸微微睜大,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剛剛.....”
“哈哈,”我接過食盤,說道,“齊眉如何,居士如何,和尚又如何?不過是個稱呼,是個代號罷了,執著於這點,大師,你著相了~”
“是.....是嗎,”他複又躲開我的眼睛,低聲道,“也許,確實如此吧.....”
“哈哈,”我笑了一聲,“我說你著相,你就著相了?大師,你的佛心,你可看清?”說罷,我便端著食盤往房裡走去。
走了幾步回過頭去,發現他站在那裡怔怔的看著我,不說話,也不動。
這木頭是又魔怔了?我不覺好笑,在心裡想道,然而嘴上說的卻是,“喂,你不進來嗎?”
“進來.....?”他可愛的歪了歪腦袋,不解地看著我。
“哎,這美食嘛,雖然我也喜歡,”我說道,“不過一個人吃,總沒兩個人的味道好,而且你端來這麼多,我也吃不完,浪費是佛門大忌,所以你何不來幫我一把呢?”
“這樣....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跟著我進了屋。
窗外的竹葉青翠欲滴,映的屋裡也是綠光盈盈,竹子的香氣似乎都浸染到了饅頭上,我拿起一個吃了一口,感覺唇齒間似乎都沾染上了那香氣。
“哇.....”我歎了口氣。
“怎麼了?”他吃東西的樣子十分文雅,不像我直接拿起來就啃,而是將饅頭撕成小塊,再依次放入口中,細細的嚼過後,再咽下。
先不論佛性與否,光是慢性子這點,這家夥就很適合遁入空門啊。我在心裡感歎道,然而若是我說出來,他怕是又不高興了。
“大師,你真好看。”我撐著下巴說道。
“彆這麼說,我修為尚淺,”他糾正道,“當不起這一聲稱呼。”
“哦~”我笑嘻嘻地說道,“又著相了?”
“......”他一時氣悶,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言語,躊躇半晌,方才訥訥的來了一句,“你這是在....”他漲紅了臉,囁嚅了半天,吐出一句,“狡辯。”
“哈哈,我哪裡在狡辯了。”我說道,說的興起,我拿過一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說道。“你看,這是一杯茶。”
“是又如何?”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