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奈不語。
彆夏伸出纖長的指尖,撫摸上她的臉頰。下一秒,淺紫色的指甲變得銳利而頎長,幾乎要刻入她的皮膚。彆夏嘖嘖著,歎道:“我挖出過你的眼睛呢……你看得到的地方,我也看得到。所以我便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你。”
黎奈厭惡地彆開頭,她討厭這個女人說話的強調,綿長柔膩,讓人聽得舒服,卻又覺得心中麻癢。
彆夏淺紫色的嘴唇勾出一抹笑,她斜睨了無視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黎奈,故作無知地問道:“那兩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早葉,還有鳳。”
“哦——看來你跟他們很親密呢。”
黎奈將自己悶在被子裡,不搭理她。
親密嗎?算是吧。
“原來你隻有對我才是愛理不理的啊。”彆夏長歎一口氣,似是傷心般地垂了垂眼簾,琉璃般的眼珠轉了轉,視線最終落在了床頭的鏡框上——“你竟然會留著她的照片。”
“不許碰!”
原本還是蜷縮在床裡的北川黎奈幾乎是一躍而起,搶在彆夏的前一秒,奪過了擺放在床頭櫃上的玻璃磨砂鏡框。
彆夏本來就隻是做個模樣,試圖引起她的注意。見她如此大反應,不禁失笑:“黎奈啊黎奈,你真是讓我說你些什麼好呢?……不過也是呢。宮本早葉,鳳長太郎,不知道在你心底,他們跟她比起來,又是什麼樣的地位。”
見黎奈咬唇,彆夏隻是掩嘴輕笑,半晌,才拂開了袖子,閒閒道:“行了黎奈,既然狠不下心殺人,那就老老實實地呆著吧。你彆覺得自己有多強大,至少在我眼裡,你們人類渺小得可悲。唯一值得我羨慕的,就是你們可以有很多朋友。”
她看了眼垂著視線緊盯著鏡框的黎奈:“活在回憶裡並不是什麼好事。多些朋友說說話也並不是什麼壞事。我知道你恨我昨天為什麼出爾反爾……你的東西全在忍足侑士的手裡。”
“我不想……”黎奈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彆夏皺著眉頭,袖中滑出一把折扇,啪的打開,扇了扇風:“行了。你若是有本事,在昨天就該殺了他。”
身體的行動權被奪去。黎奈痛苦地仰著頭,僵硬地維持著那個動作。眼角卻依舊可以流出眼淚來。
原來她是擁有著自己的情緒的。彆夏再強大,卻也不能控製她的思維。
就算她消去了自己過去二十五年的記憶,也無法強迫她留在這個世界。
“你為什麼就不懂呢?”彆夏的眼神在涼薄的燈光裡看起來淒淒哀哀,透著一層水色,隻是下一秒又恢複了深不見底的紫墨,掩上一層淺笑,“那幾個人,可不是普通人想要就能碰得到的朋友。黎奈,鳳長太郎是個值得交心的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從宮本早葉身上就能看得出來吧。”
黎奈不置可否地移開視線。
鳳和早葉是青梅竹馬,若論單純天真,便該是他們這般度過那無憂無慮的童年。
她是親眼看著這份單純天真成長的。
隻見彆夏忽然拿起了聽筒,長長睫毛順著眼波流過之處輕扇,隨後她飛快地撥了一個號碼。
“長太郎君麼。我是北川黎奈。”
黎奈絲毫動彈不得,隻得恨恨地看著彆夏斜靠在牆上的背影,聽著她那原本柔膩妖豔的聲音變得淡漠起來,仿佛是渲染上了一層霧氣:“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不知道可以麼?啊,請不要這麼客氣,以後叫我黎奈便好。”
鳳掛上了電話,摸了摸鼻子,看向坐在自己周圍的那群人,抱歉一笑。
坐於首席的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微笑,言帶調侃:“還是黎奈麼?嗬嗬,看來你們兩個關係可真是不一般呐。”
鳳長太郎不善玩笑,尷尬地點了點頭。
“北川同學看起來總是有些奇怪呢……說得失禮一些的話,偶爾脾氣也不怎麼好,不怎的愛搭理彆人。對待前輩這樣,似乎有些過分了吧。”旁邊一個高年級的女生說道。
“也……還好吧。”鳳辯解道。
“在說什麼呢?”竹門被推開,隻聽一個略顯得懶散的聲音先響起了。接著一個男生跨入廳內,身後又跟著閃入一個眼睛轉得滴溜溜的女生。
“侑士,阿言。你們兩個可讓我好等。”首席上的若泉略帶著埋怨地瞪了他們一眼。
千久景言嘻嘻一笑:“因為忍足前輩磨磨蹭蹭的嘛,他行動不便,我要將就著他。”
“喂喂,我隻是手不太方便罷了。”忍足侑士控訴。
“那也是行動不便。”
“侑士,你的手怎麼回事?”若泉關切地看著他腕上紗布,問道。
旁邊有幾個人立刻吃吃地笑起來:“情債啊情債……忍足,這之前你可真是深藏不露,認識這麼久,我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個風流種呢。”
千久景言一聽,得意地轉著眼珠子,似乎是看準了忍足侑士不會拿她怎的,乾脆躲也不躲,翹著腿,大大方方地抓了片西瓜往嘴裡塞去。
“來來來,有誰要聽忍足侑士,長穀川眠可,與北川黎奈三人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的麼?現場版可比流言更精彩啦~~~~”
“原來侑士認識黎奈?”若泉笑道,“來吧,阿言,好好發揮你的遣詞造句能力吧。”
忍足侑士啞然看著正在興頭上的千久景言胡扯得唾沫橫飛,自己卻百口莫辯,最終隻得騰出自己健全的左手,無奈撫額——
“千久景言,我這一夜風流關西狼的稱號,還真是拜你所賜啊!”
(螃蟹:XD~風流關西狼這個綽號的由來,就讓本文另一位算得上是女主的——千久景言——來肩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