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喝滿一個小時(1 / 2)

藏風 木瓜黃 6370 字 8個月前

[他勝之不武!]

[他陰險狡詐!]

[他怕輸!]

[他玩不起!!!]

李言一邊在食堂吃飯一邊給雲詞發消息。

雲詞隔了會兒回他:[多發點]

李言:[我文科不好,沒詞了,已經山窮水儘。]

李言在食堂吃飯,他們連隊看球賽看到一半就被教官喊回去整隊,他胡亂往嘴裡塞著飯,繼續打字:[你現在在哪兒呢,怎麼沒見你來食堂吃飯,順便一說,這裡的飯賊他媽難吃……]

軍訓期間,他們得吃學校發的定製盒飯,不能私自在大食堂買飯吃,而他在食堂掃了一圈,沒看到雲詞的身影。

[你不會早就得到消息了吧。]

李言一邊發消息一邊想起高中的時候,因為雲詞總是班長,和老師同學關係都打得極好,平時學校有點什麼事兒,他總能提前一步做好準備:[你難道早早準備好了泡麵,現在在寢室吃獨食???]

還泡麵。

他現在餓著肚子,快餓死了。

雲詞正坐在醫務室裡的床上,一條腿橫著。

醫務室老師捏了下他的腳踝,簡單判斷傷勢,然後手上猛地用力,“哢”地一聲後說:“沒什麼事兒。脫臼,接上就行了。”

這一下接得有點突然,雲詞差點沒忍住。

緩了會兒,他說:“……接完可以走了麼。”

女醫生:“走不了。”

說著,她抬眼看時間,“在這休息一小時再走,這幾天避免劇烈運動。”

軍訓臨時搭建的醫務室很小,除了醫生用的桌椅外,整間醫務室裡就隻有一張簡易床鋪,有人來看病還得排隊。

醫務室裡除了他和女醫生以外,還有一個人。

虞尋倚著牆“排隊”,眼神也跟著女醫生的動作一起,落在雲詞腳踝上。

怎麼哪兒都有他?

雲詞下意識想縮腿。

但對方看都看了,現在再想藏也沒用。

思考兩秒,反正也走不了,他乾脆擺爛了。

“好點了麼?”虞尋問。

雲詞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自顧自地說:“地滑,意外。”

虞尋哦了一聲。

雲詞強調:“地就是滑。”

虞尋:“確定不是對手的實力太過於——”

雲詞冷笑一聲打斷他:“你是說那個喊停的對手?”

“……”

“那是到飯點了。”

“醫生,”雲詞扭頭,“他腦子有病,再不治來不及了。”

女醫生眼裡隻有病人,顧不上關心病患之間的私人恩怨,問:“你哪兒不舒服?”

雲詞也在想這個問題。

按理說虞尋不該出現在醫務室。

目測這人腿腳也挺利索,沒有哪兒受了傷的跡象。

總之就是巧得好像知道他會來,所以也過來了一樣。

虞尋脫下了軍訓外套,寬大的外套隨意拎在手裡,身上穿著件薄款T恤,站著的時候沒個正形,聽見這個問題,他偏過頭想了下,然後說:“頭暈。”

雲詞在心裡評價:嬌氣。

“有發熱嗎?”

“沒有。”

“想吐呢?”

“也沒有。”

“就單純頭暈?”

“嗯。”

女醫生放下手裡的體溫計,暴躁發言:“那就是什麼問題都沒有,就頭暈你來什麼醫務室!中暑都算不上,你覺得我能給你開點什麼藥!”

虞尋倒是態度挺好:“給我開瓶藿香正氣水就行,我預防一下。”

女醫生趕著去吃飯,不是很想理解這個大中午不吃飯,非得跑來她這喝藥的男同學:“藥在桌上,隻能喝一瓶,我得去食堂了。”她餘光敏銳地掃過試圖坐起來的雲詞,“過一小時再走。我這有監控,少一分鐘都不行。”

雲詞立馬又躺回去了。

女醫生走後,狹小的醫務室裡剩下他和虞尋兩個人。

他這張床鋪邊上沒有可以拉的簾子,雲詞生無可戀,盯著天花板數數熬時間。

他數到五十,邊上的人還在喝藥。

等他數到一百,發現這藥沒有半點要喝完的意思。

他煩躁得渾身難受:“你喝個藥,要喝多久。”

虞尋在邊上的小板凳上愜意地坐著,長腿舒展,狹小的位置有點裝不下他:“看心情。”

“?”

“快的話可以很快,慢也可以很慢。”

“……”

雲詞深知莫名其妙耍無賴這種事情,虞尋永遠比他熟練,他咬牙:“那你他媽喝快點。”

“不太行,”虞尋捏著那瓶明明一口就能喝完的藥瓶說,“今天心情複雜,尤其是和你打完比賽百感交集,打算喝滿一個小時。”

神。經。病。

雲詞徹底不說話了。

醫務室的空氣流動的速度變得遲緩,空調冷氣不斷往外吹著,洗去剛才球場上的一身燥熱,溫度變得舒適起來。軍訓強度太大,雲詞躺了會兒,身體放鬆下來後有點犯困。

但由於邊上的人是虞尋,且這人遲遲不走,他始終繃著根弦。

這感覺很詭異。

邊上的人居然是虞尋。

他好麵子,剛才比賽時不舒服都不願意表露半分,偏偏被虞尋撞見。

他闔著眼,以為虞尋會在這一個小時裡瘋狂地繼續“膈應”他,但在那句神經病發言過後,這人卻意外地安靜下來沒再說話,醫務室裡的氛圍堪稱寧靜祥和。

雲詞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隻記得自己睡著前實在憋不住,衝虞尋喊了一聲:“喂。”

“怎麼。”虞尋語氣一貫隨意。

“……”

雖然很不想理會,但這話不說清楚,他覺都睡不著。

雲詞強調:“今天這場比賽沒完,比分不算數。”

虞尋沉吟兩秒:“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迫不及待約我下次接著一塊兒打球。”

雲詞:“…………”

這他媽是什麼理解。

虞尋:“畢竟很長時間沒和我打球了,意猶未儘也正常。”

雲詞瞪著天花板。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主動開啟這個話題。

下一秒。他把被子拉起來,蓋過頭頂。

睡死算了。

-

這一覺居然睡得很沉。

他夢到了球場,不過是西高的球場。

西高的球場很有特色,白牆上全是印子,起初隻是球和球鞋不小心蹭上去的,之後不知道誰率先填了一行字,於是這堵牆變成了留言板。

-xxx我喜歡你

-xx一定要考上江大!

……

留言越來越多。

以至於每年畢業季,嚴躍都得找人刷一次牆。

這位嚴於律己的教導主任最後一次找人刷牆的時候,意外發現這麵牆上寫上了自己兒子的大名。

不過不是表白。因為雲詞的名字後麵,還跟著他另一位“得意”門生的名。

雲詞:虞尋。

134場(勝):136場(勝)。

“還在牆上記上分了,”嚴躍回家怒吼,“說了多少次不允許在牆上亂塗亂畫,還比人家少勝兩場,特意記出來,很光榮?”

雲詞那會兒在刷高考題。

他也挺憤怒的,但他表達憤怒的方式有種詭異的平靜:“爸。”

“你也知道我是少勝兩場的那個,”他深呼吸了下說,“用腳想,也該想到這是誰計的。”

嚴躍:“……”

夢境裡的畫麵總是不合邏輯,沒頭沒腦地,飄來飄去像一陣風。畫麵忽地一轉,像是時光流轉一般,又轉到另一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