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恭彌驀然覺得這場景很熟悉,這才回想起那天這個女生明明已經遲到了,卻悠閒地蹲在校門口和著雲豆唱校歌。
區區一首校歌就讓你這小家夥出賣了自己的名字。
“下次再發生,就咬殺你喲。”他看著此時在課桌上已經安靜下來的雲豆,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
她注意到他眼裡難見也是瞬間淌過的流光。
這瞬間也就是過雲的雨,說停就停。雲雀恭彌意識到對方那不僅是違反風紀的行為,更是無視了風紀。憤怒自然是不言而喻,先前被壓製下來的怒氣也一起湧了出來。
這女人……她的行為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故意的。
初倒是一副早就預料到的樣子,搖著腦袋不緊不慢地說:“你要是真想咬殺我,那在先前就動手了,乾什麼還等到現在。”
按理說這句話是不會讓雲雀恭彌停止他想做的事情的,初在這短短幾個小時內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關於他的言論,不利的居多,恐懼的也居多。但她還是想賭一把,這樣盛氣淩人的男生是不會再重複做錯過的事情的。
“雲雀,咬殺,雲雀,咬殺。”雲豆忽地話又充當了完美的輔助,讓雲雀恭彌把拿出的拐子又悄無聲息地放了回去。
“恩?!”半眯起細長的丹鳳眼,他語氣裡是危險的分子,“膽子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恩。”
然後見雲豆默不作聲了,他便將目光轉向初:“你是怎麼會唱校歌?”
轉學生麼……
“這個……”對方低下頭來望著桌子上的小鳥一會兒,才慢悠悠地開口,“如果事情不嚴肅,見過、聽過一遍我就能記下來。”
她知道那次在校門口打磨時間的事件,不僅沒被咬殺,還讓他差不多是以無視的態度路過,原因就是雲豆在場,而且自己那行為還頗有討好雲豆的意思。
“過目不忘?”雲雀恭彌順著她的話接下去。
初點了點雲豆的鵝黃色小腦袋,有點困擾地說:“也不是,我隻記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感興趣。她大多就是用來記一些食品的保質期,《山海經》裡麵的奇獸這些與現實沒多大作用的東西。
但個人癖好所在,這可以算是青春的資本吧,趁著還有活力,多記點自己喜歡的事。
雲雀恭彌於是困倦地打了今夜第二個嗬欠,他是沒心情去理會她的興趣了,這麼個奇怪的人,興趣也不會正常到哪裡,這個,也的確是事實。
“對了對了。”初反過身從背包裡掏出幾個東西放在雲豆麵前,看著它跳過來小心地啄這上麵的包裝。
“你那是什麼?”雲豆的主人警惕地盯著課桌上的東西。
“這個啊,雞蛋布丁,”她解釋著,然後又加了句含義不明的話,“軟綿綿的……”
那種東西……
雲雀恭彌很有衝動把那些布丁全都從窗戶仍下去,但看到雲豆很不客氣地吃了起來,便也隻好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麵對雲豆,他的耐心總是出奇的好。
“這次我真的要走了。”初低下身子,這話是對這那個看起來軟綿綿的小家夥說的。
“喂……不要給它亂喂東西。”雲雀恭彌說這話的時候,初已經走出很遠了。
夜晚的風還是很舒服,正悄悄地淨化人們的心。
他拿起一個包裝完好的布丁,腦子裡竟浮現出“實際上雲豆和這布丁差不多”的想法。
鵝黃色,還有,軟綿綿的……
“真是……”
風卷起一片浮雲將月色慢慢遮住,他也趕緊停止了這自己認為瘋狂的思緒。
算了,今夜就將結束……
暗夜仍舊微涼。少女獨自走在一條長長長長的巷子中,兩旁的路燈昏暗而且還因為失修導致發出“呲呲”的聲音,空氣中散發著一種奇異寂寥的氣息。
“你們還要跟到哪裡?”她立住腳步,手調整了下書包的帶子。
五個身影猶如變魔術般從輕霧中出現在她的身前。
少女漫不經心地抬頭望他們一眼,嘴角由於自己準確捕捉到他們的到來而略微上揚,繼而又低下頭去擺弄書包帶子,似乎是在等對方開口。
就一秒鐘,氣氛就如沉到1000米以下的海底,毫無活躍可言,雙方都各顧各的,就算此時有人被巨大的水壓給壓死,可能連瞥一眼都覺得費力氣。
“哼,你會來並盛彆讓我笑了。”那個神情一向驕傲至極的男子打破了這沉默。
少女終於有點興致地回了話:“我是來看神的。”
語氣篤定,卻讓原來就僵硬的場景變得有些凝滯。
“算了,”她妥協,“Xanxus,我不管你們怎麼想,總之不要乾涉我。”
麵對他們五個來說,這個關於“神”的理由簡直是比說“月亮是八大行星之一”更白癡。所以,放棄爭辯是上策。
“你這樣可以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我才沒有心情去管你。”果然還是不可避免地爆發了一陣笑聲,Xanxus忽然緊盯著少女,“特彆是你選擇去並中。”
“我隻是隨便你們怎麼想,反正我不想惹上麻煩,”少女無謂地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然後從書包裡抽出個白色信封扔給對方,順利地轉移了話題,“你要的資料。”
“混蛋!你是要忘了吧!”對方立刻一陣大吼,方才的警惕也不見了蹤影。
“沒辦法啊,”她退後一步,“你行跡不定,而且找人很麻煩。”
整整六個月,她接受他的委托整整六個月,本來三天就完成了的調查,但眼前這個少女卻把調查好的資料丟到一邊,自己玩樂去了。要不是他專程尋著來找她,這份資料連同交付的那筆數額不菲的巨款就隨之流走了。
“垃圾!”Xanxus實在禁不住小聲咒罵了句,想到了什麼便出人意料地平靜下來,“那麼,我們就走了。”
“後會有期……”少女看著他們瞬間消失的身影,半天才吐出四個字。
再怎麼說,今夜的巴利安大BOSS未免也太過冷靜了,總感覺日後會有不安。
她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快步消失在仿佛要與世隔絕的巷子。
暗夜的另一端,Xanxus捏緊了手中的白色信封,頭微微傾斜:“貝爾,你給我想辦法讓她遇上些事情。”
被叫到的人是一頭金黃色的發永遠遮住了眼睛,他開始發出奇怪的笑聲:“嘻嘻嘻嘻嘻,需要嗎?”
先前的少女他也見過幾次,交談指數幾乎為零,但他可以下判斷是,對方是不太可能因為某些事情就改變什麼,看她幾次對大BOSS的態度和方式就知道了,不過,大BOSS開口要自己辦什麼了,拒絕是不可能的了。
“以後我們還會有事委托她,不能這麼慢了。”白色信封在Xanxus手裡快捏碎似的。
貝爾玩弄著手中的銀製飛鏢,對準牆上的靶子,正中紅心:“交給我吧,嘻嘻嘻嘻嘻。”
……
這樣,今夜才算是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