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看到楊程宇接過她吃了一口的冰激淋,她不在意地笑笑,左邊臉上隱約浮現出淺淺的梨渦。
真漂亮。
幾乎瞬間激起他的施/虐欲。
窗外夏天末尾的蟬鳴不停,黑暗濃稠到化不開的夜晚,江也熟練又頹廢地吞雲吐霧,煙灰掉落一截又一截,灼燙他的皮膚,江也恍若未聞,俯身,用焰火去碰試卷。
零星的火焰吞噬試卷上密密麻麻的演算,江也第無數次在黑暗中審視自己的靈魂。
金玉其外。
內裡欲望赤/裸,難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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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折發生在某個周五的傍晚,天色昏黃似油畫的色彩,趙霧靈突然出現在教室窗外。
周圍人小聲地驚呼,趙霧靈沒在意,大小姐習慣成為注視的焦點。
趙霧靈手裡拿著一瓶汽水,吸管被她咬扁,頂端沾著口紅的顏色,她用空著的那隻手敲出聲響,吸引江也的注意後接著推開有些斑駁水跡的玻璃窗。
趙霧靈似乎忘記對他的懼怕,和他隨意地搭話:“嗨,江也,他們說你是學生會會長誒。”
上任學生會會長升入高三後退出了學生會,江也以絕對的優勢贏得了換屆選舉。
江也反而很冷靜,抬眸直視她。
天氣冷下來,她的襯衫外麵套著的針織馬甲,不變的是漂亮,口紅換成成熟漿果的顏色。
趙霧靈仰著臉接受他的檢閱,幾秒後挑眉,有股生機勃勃的漂亮,歪頭笑,引誘少年去讀她的口型。
“喂,江也,記住了嗎,我叫趙霧靈。霧氣的霧,鐘靈毓秀的靈。”
不同於隔著電話的模糊感,她的聲音直擊耳膜,清晰而甜得勝過糖霜。
當時寒風和她的笑一起灌進來,江也沒回答,怔了幾秒就低頭,握著鋼筆的指節一寸寸收緊。
她的笑輕易斬斷纏繞他靈魂的束縛。
他記住了,好多年沒忘記。
記住了,玫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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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突然想到...年少時候也有相似的經曆,一時有些感慨罷了。”
江也的話讓包廂變得沉默。
對於還沒談多久的生意夥伴來說,這話題似乎有點太逾矩了。
趙明修最先反應過來,緩和氣氛般地笑了笑,回頭,出乎意外地發現他向來嬌縱的堂妹現在安分得像個小鵪鶉。
用更準確的詞來形容的話,或許是,失魂落魄。
等等,他堂妹中學是在哪兒上的來著?
一個稱得上詭異的想法突然出現在趙明修的腦海,他狐疑地瞧了眼神色自若的江也,又看了眼趙霧靈。
趙明修頓了頓,先朝著自家堂妹試探性地開口:“靈靈,你們……認識?”
“不認識,怎麼會認識。”
趙霧靈幾乎是搶著說出答案,勉強笑了笑,看不見的地方,她用指尖捏了捏趙明修的衣袖,暗示他。
“哥,你們不是要談事情。”
那就繼續談啊,扯她乾什麼。
“我和趙小姐是高中同學,”江也鏡片後的眼睛依舊平和沉靜,視線停留,注意到趙霧靈微微顫抖的指尖,輕笑,像在解圍,“同級不同班,可能趙小姐……忘記了。”
他依舊稱呼她為趙小姐,帶著生疏和一點說不出來的意味。
趙霧靈的肩頸裸露在裙子之外,燈火下依舊是漂亮的眉眼,她瞥了眼江也,沒接話。
從雨夜相遇到那條短信,趙霧靈討厭江也的偽善和話裡有話。
他越平靜趙霧靈就越討厭。
讀書時候年級裡莫名其妙又漫長的集會,趙霧靈百無聊賴地回頭,總能發現江也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永遠克製又蘊藏著近乎病態的情感。
換句話說,平靜也意味著毫不在意。
暗流在看不見的地方湧動,兩人之前奇怪的氛圍讓趙明修有些摸不著頭腦,包廂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侍應生動作小心地走過來倒紅酒,趙霧靈拒絕了,匆匆忙忙起身,再次重複要離開。
江也手指間夾著沒點燃的煙靠在椅子上,神色並不明朗,他沒有阻止。
於是趙霧靈終於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