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沒人會想到,他們兩個人之間,說分就分的人是她。
“其實…岑芙啊。”纖纖在電話那邊語氣降了幾分,有些勸說的意思:“如果你還惦記他,不如再……?”
“一輩子太短,彆給自己留遺憾。”
“叔叔去世前不是也勸過你嗎?放下吧,人要往前看。”
“他都不怨他們家了,你又何必……”
就在這個時候,女廁突然進來人了。
岑芙一看鏡子,竟然是許硯談的女伴,那個叫卓佳佳的。
卓佳佳臉色很不錯,臉頰粉粉的,身材豐滿身上的行頭價值不菲。
她看見岑芙,上下掃了一眼,舉起手打招呼:“哈嘍。”
卓佳佳的眼神在她眼裡儼然是審視,不算友善。
岑芙扯出一抹笑,“你好。”然後對著卓佳佳指了指自己的手機,示意她自己要先繼續電話不方便聊。
她把手機夾在耳側和肩膀中間,毫無征兆地挑起一副膩歪的聲音對著電話那邊說:“沒有,我一個女同學。”
“你放心吧,沒有男同學跟我搭訕。”
“這種飛醋都要吃呀?”
“過了這陣子我就回去,我也想你。”
岑芙握著手機一邊走出衛生間,一邊加大力度道:“晚上打視頻好不好?我在崇京這邊兒買了一件挺好看的睡衣,穿給你看……”
話音消失在衛生間門口,卓佳佳看著岑芙離去的方向,眼神莫測,然後轉身打開水龍頭洗手。
說這些話的時候,什麼詞要咬重,什麼詞要帶著點兒羞臊,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甚至來了句帶著隱晦顏色的葷|話…
儼然一個陷入熱戀期的小女人姿態。
她在劇組偶爾聽導演給演員講戲,可不是白聽的。
“岑芙,你傻|逼啊。”纖纖在那邊快聽瘋了,“我耳朵都要酸掉了!瘋了真的。”
故意說給卓佳佳是因為在上學的時候那女生就是個好妒又小心眼的。
她和許硯談那段好多人都知道,包括卓佳佳。
如果她是許硯談的現女友,岑芙才不想讓她覺得自己還對她男朋友有什麼心思。
她不想白白受彆人膈應。
手還濕著,水滴順著手心滑向胳膊,岑芙步速逐漸降慢。
她眼神發空,冷淡淡來了句。
“他好像有女朋友了,纖纖。”
“你說得沒錯,早該過去了。”
*
岑芙回去的時候,正好婚禮剛剛開始。
她已經很多年沒參加過婚禮了,不知道現在婚禮流程這麼冗長無聊。
雖然她一直目視前方,但是岑芙總覺得如坐針氈。
仿佛有一串炙熱的眼神,一直從東邊投過來,打在她身上。
燙得她後背發熱。
得了空,岑芙試探著往那邊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看見了許硯談和卓佳佳打趣的畫麵。
許硯談俯身歪著頭,認真地聽她說話,不知聽到什麼,他眉眼一開,竟然露出幾分笑。
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笑。
岑芙心神狼狽地收回視線,抓緊手裡的包,肩線僵直。
已經坐不下去了。
就這樣不知道自己和自己較了多久的勁,大概過了十幾分鐘。
台上的新人還在親密互動。
她決定離開。
……
皮鞋的跟踩在大理石材質的地磚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一塊塊放映著過去回憶的液晶屏上。
岑芙有點喘不過氣。
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灑脫。
臨近這個歐式走廊的出口,她抬眸。
高跟鞋清脆的嗒嗒聲陡然停滯。
她置身於走廊的暗處,望著那個倚靠在走廊出口,長身頎長,背光而立的男人。
他的背是寬闊的,隻要他想,就能擋得一寸光都照不到她身上。
讓黑暗和深淵永遠籠罩她。
比走廊陰暗處更冷的,是他的眼神。
岑芙與許硯談隔空對上目光,她的心倏爾踩空。
他好像在這兒等了很久。
許硯談西服外套敞開了,襯衫領帶也被扯了兩分鬆散,他骨子裡那禁錮不住的野性和冷酷瞬刻就鑽了出來。
許硯談棕眸深邃,看不透情緒。
半晌,他慢慢開口,磁性嗓音依舊又低又欲:“買睡衣,穿給誰看?”
許硯談緩慢的語氣像是對她的嘲謔,最後一個字音被他咬輕,尾音上翹。
抑著不爽,慍怒。
“交男朋友了?”
她被許硯談這股子沙沙的帶有侵占性的嗓音勾起了一些緋色的回憶。
岑芙臉頰驟熱,擰眉,隻想反駁。
但她並沒有來得及開口。
許硯談手肘支著牆麵站直。
他垂著眸子,把煙掐了,語氣懶散:“還認得我麼。”
“許硯談。”
“被你耍著玩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