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ecdote:12.
幾個月前,南城酒吧,那個昏暗曖昧的走廊。
【哪來的小流氓。】
煙嗓低沉,揶揄,誘惑力太大。
許硯談勾唇低喃,那雙溫熱的大手控著她的腰和下巴。
那股天翻地覆的眩暈和危險襲來的刺激期待,她記憶猶新。
他於自己唇瓣上的掠奪瞬間衝焚了岑芙的心,燒傷久久不愈,直至現在。
……
岑芙徹底傻了,握著他手腕的手都鬆了勁。
他……他早就認出自己了!
這陣子一直都在裝不記得!
她就說許硯談不可能隻為了打工那點事揪著她不放!
“你……”
岑芙原本驚恐的神情搖動成了彆的顏色,還試圖裝傻瞞騙:“你說什麼呢……”
“忘了?”許硯談捏著她臉蛋,假意作勢歪頭要把薄唇貼上去,“咱倆重溫重溫。”
“不不不!”岑芙使勁躲,連忙道歉:“我錯了,對不起!”
許硯談嗤笑一聲,鬆了手,雙手抄著兜依舊保持著把她堵在牆上的距離,“上次是你家事兒,我管不著。”
“這次是咱倆的事兒。”
“岑芙,我有沒有說過彆惹我不高興。”
相似的場所,一模一樣的站位。
那晚所有的回憶幡然衝進岑芙腦海裡,一時不知是急得還是羞得,她紅著臉頰磕巴開口:“對,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聽我解釋呀。”
“我不那樣說,我姐不會放過我的。”岑芙偏垂眸光,降了幾分語調,有些沮喪:“你也聽到了,我在家裡是什麼位置。”
“我隻是想好過一點。”
她抬頭,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看著他說:“蛋糕是我為了送給你買的,沒彆的目的。”
“祝賀你辯論賽拿了冠軍。”岑芙說完連帶著彎彎眼角。
許硯談壓根沒理她這茬,壓低左眉,裝作困疑:“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高興麼。”
“呃。”岑芙一下噎住了,不是不知道。
而是不知道說哪條合適。
是說在南城喝多了強吻他那事兒,還是再遇後假裝不認識他,還是這次拿買給許硯談的蛋糕糊弄岑頌宜被他逮到的事……
把一切都捅破了以後,兩人之間的氣氛比以前還要微妙曖昧幾分。
岑芙抿抿嘴唇,回了句絕對不會錯的話:“總之,對不起。”
額角的青筋鼓動了下,許硯談耷下薄薄的眼皮,聲線一收恢複平常的寡淡,忽然緩緩念出自己的名字:“許硯談。”
岑芙怔了怔,用眼神投去疑問。
“我又不是沒名字。”他語氣很淡,像是提示,實際卻是個人情緒很濃的警告了:“我未娶她未嫁的,你翻來覆去叫哪門子姐夫呢。”
她立刻得令,有話也偷著在心裡罵,絕不再明麵上跟他對著乾:“知道了,不會再叫你姐夫了。”
“這樣可以了吧?”岑芙看他。
他點了點頭。
岑芙東西都在身上,要直接離開,她見許硯談似乎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剛抬腿要走,麵前人忽然俯身下來。
她梗著止住步子,“還有事?”
初見時她那副靈動多姿的模樣給他留下印象,以至於許硯談每每再見她這張樸素又遮掩的小臉時總有股奇妙的感覺。
他端詳著她,頗有興味的:“你猜我要說什麼?”
誰知道你要說什麼,反正不是什麼好話吧。
岑芙心裡這麼念叨著,露出一個假笑哼哼兩聲。
許硯談打直上身,伸出自己右手,用指前端弄亂她薄薄的劉海,斜睨她一眼。
轉身前留下句話。
“蛋糕,謝了。”
岑芙順著自己被弄亂的劉海,望著他走遠的背影,擰了擰眉:“說話就說話,摸我頭發乾嘛……”
……
許硯談回到包間,一進門正好看見胖猴彎腰手伸到蛋糕盒子上。
他一腳上去踹在胖猴屁股上。
胖猴差點沒站住,還好底盤大,手撐著茶幾穩住了“我草誰…”剛要發火,回頭看見許硯談有些臭的臉色,賠笑道:“乾嘛啊哥。”
“誰讓你動我蛋糕了?”他瞟了一眼。
“啊,我看差不多了,正好有個蛋糕要不就給大夥…”胖猴話沒說完,就見許硯談一把把那蛋糕單手拎起來。
許硯談往裡麵走,撂給他一句話:“想吃單買,彆動我這個。”
胖猴撓頭,納了悶了:“嘿,這人怎麼還吃獨食啊。”
岑頌宜坐在一旁眼看著許硯談拎著那個蛋糕,然後穩穩放到角落沒人注意的地方。
她握著手機,嘴角偷著往上揚。
*
時間回到兩三個月前。
那時候高考成績下來,她考得很好,原本喜悅的心情在媽媽乾涉填報這一步變得陰鬱起來。
媽媽強硬地讓她填報金融財會一係列專業,讓她畢業以後要麼幫家裡打理生意,要麼就找個銀行規規矩矩上班。
從始至終媽媽沒有問過一句她喜歡什麼。
原本高三一年熬下來壓力就很大,原以為自己的生活可以獲得一些轉變時,填報這當頭一擊打得岑芙有些鬱鬱寡歡。
岑頌宜結束了新劇的拍攝,回家沒幾天就和名媛們跑去沿海城市度假,上流圈的顯貴家庭和他們半路發家的不一樣,媽媽為了不讓岑頌宜丟臉麵,吃穿住行安排得妥妥當當。
一番對比下來,岑芙的心態幾乎有些崩潰。
這時候,她那個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堂哥回來了,來崇京辦點事,順便看看她。
堂哥家是港廈市的首富,但論親戚關係和他們家是遠房的遠房,如果不是因為堂哥比較喜歡岑芙,大概不會有這麼多接觸。
而正因為首富這一社會身份,媽媽見到堂哥也常常是恭敬有加。
堂哥岑浪是岑芙唯一的靠山,隻不過他不常在自己身邊。
堂哥也是個優秀且恣意的人,岑芙把自己的困擾告訴了哥哥,哥哥問她她真正想學什麼。
岑芙告訴他自己想學的是傳媒傳播方向的專業。
之後,堂哥建議她膽大一次。
岑芙聽完哥哥的提議嚇了一跳,但是思考了一晚後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哪怕會被媽媽打死她也想學自己喜歡的。
在填報截止的前一天晚上,岑芙直接擅自更改了所有誌願順序,然後不給媽媽降罪的時間,跟著堂哥離開了崇京。
堂哥聽說岑頌宜出去玩她這個高考完的卻憋在家裡,直接帶著她去南城度假。
媽媽一聽是堂哥帶著她離開的,礙於麵子沒法當著他的麵責怪她擅自離家。
就是在那個時候,岑芙第一次遇到了許硯談。
那天晚上,堂哥要去夜店玩,她沒有去過也想去見識一下,哥哥沒拒絕,反而帶她好好打扮了一番。
她生活在富貴家庭裡,雖然得不到和岑頌宜一樣好的東西,不過見識還是有的。
記得很清楚,她一身衣裝鞋包全部來自GUCCI LOVE PARADE係列,設計師臨時根據她的身材做了些改動。
如果不是壓抑心情下爆發出來的反叛和對自由快樂的渴望,她大概永遠不會接受穿著那樣的衣服出入燈紅酒綠的富貴場。
黑色皮草的大V領的草莓印花短上衣,配亮麵錦緞灰粉色短裙。
最誇張的是那一雙帶著吊襪帶的蜘蛛網襪,岑芙皮膚本就白,黑色網襪在稚氣的白腿和微粉關節之上多添抹了一筆隻屬於少女的魅惑。
摘了框架眼鏡,化妝師給她畫了一個能無限擴大她眼睛亮點的煙熏甜係妝,魚鱗閃片點在眼中眼尾,她那雙鹿眼每扇動一下都能發出粼粼勾人的電波。
頭發拉成卷兒,噴了幾縷紫色挑染。
岑芙保證,沒有任何認識她的人會認出那晚的她。
有哥哥在身邊,她不怕出入那樣的場合會遇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