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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回籠,又等待了一會兒,見時毓確實是沒反應了,塞維爾動作極輕地坐起身,然後行動自如地下床。
此時,城市還沒有沉睡,爆炸聲和槍聲不知疲倦地接連響起。不知道那些暴/亂分子怎麼會有那麼好的精力,能無時無刻地釋放惡意。
但那些暴力的背景音此時離他們很遠。
塞維爾觀察了一下時毓的睡眠狀況。
很沉。
在她睡前他給她下了一個精神暗示,他的精神力等級可以輕易影響人的心智,特彆是像她這種分化失敗的普通人,就算現在發生地震火災,她不到時間也不會醒過來。
觀察完之後,他來到書桌邊,一個一個地拉開抽屜。
第一個抽屜裡是一些雜物,第二個抽屜裡是一些資料還有一本植物培護觀察日記。
塞維爾翻開日記,在某一頁寫著“今天艾莉娜已經開始逐漸適應新的土壤環境了。雖然移植之初它幾度瀕臨枯萎,但現在的成長速度都快到讓我感到有些吃驚了。作為一個開創性的新品種,它的未來我十分看好,我衷心的祝願它能茁壯成長。”這些內容的夾縫中,一張小小的照片掉了出來。
塞維爾撿起照片,那是一個典型的alpha女性,眉眼英氣,神情冷酷嚴肅,背景是燈紅酒綠的街頭,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他仔細看了會兒,然後又把照片夾回去,把日記原封不動地放回了抽屜。
接著他打開衣櫃,查看櫃子裡的衣物。
幾乎全是黑色和灰色,還多半是夾克和風衣,看著不像是omega的風格。
而且這些衣服的尺寸,對她來說是不是都太不合適了?倒是挺適合照片裡的那個女alpha,所以——這些應該不是她的衣服,甚至可能連這個家都不是她的。
那家裡原來的主人呢?
塞維爾回頭去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某人。
他不想以惡意揣測他人,那樣對她很不公平。但他前不久才被背叛、暗算過,那算是一個相當慘痛的教訓。
而且,她的出現有些奇怪。
很難讓人不去懷疑她是不是彆有用心。
雖然她分化失敗這件事確實沒有撒謊,從他感知到的情況來看——她的精神領域,就是一片死地。
不過這裡是151區,他現在仍然處在危險之中,而且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特製的加強型抑製劑讓他的精神力被大幅度的壓製,就連天賦能力也沒辦法使用了,這糟糕的境況容不得他不多想。
為了不節外生枝,現在他也不能暴露身份和能力,他必須得先偽裝自己。
隻期望路西斯能夠順利接收到他提前設置好定時發送的郵件。
他又看向熟睡的那人,也期望她確實隻是一個碰巧救了他的好心人吧。
想好接下來要怎麼做,塞維爾又去另外的房間調查了一下,然後就回到房間裡,躺上床準備睡覺。他本來是習慣平躺著睡的,但現在因為不習慣和人同睡,所以他選擇了側睡這樣的姿勢。
一沾上枕頭,估計是連日來的精神折磨的原因,沒過多久他就開始意識昏沉,本來決定留一兩分清醒用來警戒的到後來卻直接睡死了過去。
他閉上眼後沒多久,他以為正在熟睡的人卻睜開了眼。
時毓伸手摸了摸他鋪開的銀色長發,手指纏上一縷,然後又鬆開。就這樣玩了一會兒,她驀地把頭湊了上去,湊到了他的後頸腺體部位。
她反複伸出舌尖捕捉空氣,捕捉從那裡逸散出的一點點清新的味道。
她的舌頭向來比鼻子更好用,捕捉的氣味也更細微,所以這次她仔細辨彆了一下——像是早春霧凇消融時,從雪鬆的枝葉上滴落的雪水彙入了解凍的溪流,沿著山道流經山腳的低矮茶樹。苔蘚,樹根與泥土的青澀,再加上一點點橙花的清新,還有雪水的寒冷潮濕。
她大概知道在那時候為什麼會把人帶回來了。
太好聞了。
——他的氣味,他的血液。
今天她也是因為覺得好聞所以才湊得有些近,結果人正好就醒了,還把她當成了個變態。
時毓的臉又湊近了一些,貼上了塞維爾的頸窩,她的手從腋下繞到他的胸前握住了他的咽喉,像是一個優秀的獵食者摁住了它的獵物。
她埋頭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殘留下來的淺淡信息素,食指在那凸出的喉結上下滑動。
她才不是變態好嗎?
怎麼能這樣冤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