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德妃隨口問道。
花榕立即上前,“回娘娘,快到巳時了,其他宮想必已經到了。”
出乎意料,今日德妃打扮的十分中規中矩,也沒有懈怠之意,領著毓寧宮所有人一同前往長春宮請安。
隻有妃位才能有轎攆,其他人都隻能跟在儀駕後頭,行了大概半刻鐘才抵達長春宮,此時大殿外站滿了盛裝打扮宮妃,而隻有一宮主位才能進去拜見皇後,其他人隻配在外頭候著。
“嬪妾叩見德妃娘娘,娘娘萬安。”
滿院子的人齊聲見禮,然而德妃並未多瞧她們一眼,徑直走向大殿,“起吧。”
所有人第一眼都注意到了德妃後麵的沈榆,隻要眼睛沒瞎都能發現她的存在,比起德妃,反倒她一個才人更光彩奪目,也不知道以德妃的性子,怎麼容得下這種沒有眼力見喧賓奪主的奴才。
一道道視線密集的投射過來,猶如一隻羊羔落入狼群,隨時會被撕咬吞噬。
沈榆始終與同宮的幾個人站在那,好像不敢與其他人打招呼。
視線裡黎貴人鬼鬼祟祟在角落和一個粉色衣裙的妃嬪聊天,大概那就是阮貴人,而吳婕妤則離的遠遠的,似乎覺得對方會辦事不牢,還是遠離明哲保身最重要。
“蘭才人今日這身當真是豔冠群芳,叫我們這些人自慚形愧。”趙淑容打趣的走了過來。
“知道的是皇後娘娘壽辰,不知道還以為是蘭才人過壽。”一個貴人悠悠道。
但是倒也沒有其他人接話,縱然心裡都在看笑話,一個奴婢突然得了聖寵,便分不清東南西北,遲早會有人教教她規矩。
不過這蘭才人正值聖寵,她們肯定不會做那隻出頭鳥,這種不懂收斂鋒芒的蠢貨,早晚會跌跟頭。
“是嬪妾失儀,尚衣局近日忙碌,衣裳一直沒有趕製出來,德妃娘娘這才賞了衣裳給嬪妾應急。”沈榆一臉茫然。
趙淑容上下掃量她一眼,正欲說什麼,卻聽外麵響起通報聲,“賢妃娘娘到!”
霎那間,眾人都齊齊屈身行禮,“嬪妾叩見賢妃娘娘,娘娘萬安。”
進來的人穿著一襲天青色暗紋流彩宮裝,麵上略施粉黛,玉麵淡拂,嘴角帶著淺笑,恰似一汪清泉湧入人心間。
當看到賢妃時所有人都怔了,下意識又看向沈榆,目光在兩者之間來回移動,隨即心裡頭又看起了笑話。
這流光錦稀少,同一批料子同一個顏色都正常,隻是這紋路都一模一樣實在是蹊蹺,德妃娘娘怎麼好巧不巧就把這件賞給了蘭才人,分明就是為了惡心賢妃娘娘罷了。
“起來吧。”賢妃好像看不到人群中的沈榆,反而還笑道:“倒是本宮來遲了。”
說罷,不急不緩就進了內殿去給皇後請安。
待到眾人起身,又以一種看戲的眼神看著沈榆,蠢貨就是蠢貨,還以為德妃娘娘是真心賞賜她呢,給人當了槍子使還在這感恩戴德。
“蘭妹妹今日這身著實好看,就是年紀輕,壓不住這流光錦,還是賢妃娘娘典雅端莊。”趙淑容意味不明的道。
一個貴人嘲諷道:“趙姐姐慎言,如今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和賢妃娘娘相提並論了嗎?奴才就是奴才,給她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其他人都低聲議論了幾句,但沒有說過激的話語,這蘭才人的確貌美,不然也不會爬上龍床聖眷正渥,這身衣裳穿起來自然要比賢妃娘娘好看,這新人舊人一看便知,大概這就是德妃娘娘的目的。
不得不說德妃娘娘這招真是殺人誅心,也就是賢妃娘娘素來大度,換作旁人怕是會直接扒下蘭才人那身衣裳,免得留在那礙眼。
“王貴人此言差矣,蘭才人如此年輕貌美,又得聖寵,誰知道她以後能不能更上一層樓,人莫要隻看今朝。”趙淑容一副維護的樣子,眼中卻全是譏笑。
沈榆忽然抬眼,指尖彈了些粉末,麵上一臉惶恐,“姐姐莫要折煞嬪妾了。”
聽她那哭腔,趙淑容嗔怪瞥了眼後麵的人,繼續火上澆油,“若是蘭才人向皇上告狀說我們欺負了她,到時候看你們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