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舞姬們也都退了下去,換上了新的一批進來,一個個身著綠色紗裙,身姿柔軟優美,配合那悅耳的絲竹管弦聲翩翩而起,並不妖嬈,反而透著幾分典雅。
“皇後娘娘今日壽宴,怎麼見緒昭容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德妃餘光一撇。
下首的緒昭容眨了眨水光瀲灩的雙眼,目光偷偷看向那道明黃,聲音輕柔:“嬪妾近日受了涼,太醫叮囑不宜出來走動,可思及今日乃皇後娘娘壽辰,嬪妾定然要前來祝賀。”
女子柳眉如煙,膚色雪白,一襲鵝黃色宮裝淡雅清麗,尤其是那雙秋水剪瞳像是會說話一樣,任誰瞧了都不忍責備。
德妃麵帶微笑,“一年到頭也沒見緒昭容身子好過,既然身子不適那就在宮裡養著,想必皇後娘娘定能體桖。”
其他人都輕咳一聲掩住嘴角的笑意,這可就把她們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這緒昭容也就隻會仗著這副嬌嬌弱弱的模樣勾引皇上,進宮半年身子就沒痊愈過,卻也依舊霸占了皇上半年,侍寢的時候倒是康健的很。
“娘娘教訓的是。”緒昭容低下了頭,好像不敢頂嘴。
下麵幾個人的話零零碎碎落入皇後耳中,她餘光一瞥,語氣溫和,“緒昭容是好意,你們莫要揶揄她了。”
聞言,眾人是低頭不語,不再作聲,德妃端坐在那也不接話,往日還會說幾句,今日卻是沉默不少,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和旁邊的花榕說幾句這菜品如何。
不知是不是被譏諷導致委屈,緒昭容眼神透著幾分幽怨,一杯接著一杯果酒飲著,片刻間兩腮已經泛紅。
“緒昭容既然身子不適,怎麼還敢飲酒?”趙淑容略有驚訝。
其他人都不搭話,誰不知道這趙淑容最愛挑撥是非拿人做槍使,她們又不是傻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然皇上現在有了新寵,可緒昭容的恩寵也沒斷過,她們又不似德妃那般底氣足敢隨意嘲諷,更何況皇上還在這。
“太醫曾言偶爾飲酒能活血養氣,今日喜慶日子,緒昭容飲兩杯不礙大事。”陳妃溫聲道。
殿前的一幕幕沈榆什麼也聽不到,反倒坐在角落裡十分清閒,與李才人也相聊甚歡。
不多時,伴隨著鼓聲響起,笛聲悠揚,不知從哪撒下滿天花瓣,一群身姿纖細舞姬緩緩進入殿內,隨著琴樂聲逐漸沉悶,一道鼓點響起,舞姬們長袖散開,宛若天女散花,而一個櫻紅色紗裙身影逐漸映入眾人眼簾。
女子腰肢纖細,麵上戴著一層若隱若現的麵紗,依稀窺見絕美麵容,伴隨著足間輕點,長袖輕旋,輕盈曼妙,不知從哪裡撒下漫天花瓣,其他舞姬圍繞在女子身側,形成花苞形狀,女子則猶如花苞中那一點紅,弱質芊芊嬌美動人。
沈榆捏著顆葡萄塞嘴裡,目光平靜的看著這一幕,知道今天這節目才剛剛開始。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那抹明黃,包括半醉的緒昭容,這時手心已經緊緊攥緊了手帕,為什麼總是有人和她搶皇上。
其他人也都心情沉重,猜到宮裡多半又要來個姐妹,這宮裡新人總是一茬一茬的,永遠都不缺年輕漂亮的美人。
德妃瞥了賢妃一眼,眼中流露幾分譏笑,似乎知道今天會有這一出,好不容易拿下操扮皇後壽宴的機會,有些人怎麼可能放過這種時機。
“好像是劉大人家的嫡女,年節時宮宴上您見過。”花榕湊過腦袋低聲道。
她這麼一說,德妃倒是想了起來,記憶中是個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可是再落落大方,想要進宮的機會隻有選秀,但女子年紀可等不起下一個三年,所以才搭上了賢妃來這一出獻舞祝壽。
“老爺在書信中提及過,賢妃娘娘父親正在拉攏劉大人一家。”花榕壓低聲音。
似乎沒有忘記這事,德妃扭過頭看了眼那抹明黃,卻見男人麵無異色,並未流露任何欣賞的痕跡。
但這也說不準,皇上的心思向來摸不透,如若讓此女進宮,必定會助長賢妃那邊的勢力,不過還好她早有打算。
給個機會又如何,爬不爬的上還是個未知數。
隨著琴聲漸落,底下又換了另一批舞姬進來,好像剛剛真的隻是一場普通不過的歌舞。
“劉大人剛調回京中任職,不知該送何物給皇後娘娘賀壽,所以特意讓其嫡女獻舞一曲祝壽,不知娘娘可還喜歡?”賢妃目光一轉。
皇後微微揚起嘴角,目露欣賞之意,“劉大人有心了。”
說罷,又看向旁邊的霍荀,隨口問道:“皇上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