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下意識側目而視,心頭也隨著皇後這句話揪起,誰也不願意憑空多出一個人來分走皇上的寵愛。
“皇後喜歡就行。”霍荀溫聲道。
皇後笑而不語,隻是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繼續落在台下。
倒是此時另一側響起道平和的聲音,“哀家瞧著這姑娘挺討人喜歡,不若就留在宮裡,今後也能陪陪皇後與哀家。”
聞言,德妃不由的眉頭微蹙,很快又放鬆下來,低著頭輕撫著華麗冰冷的護甲。
霍荀衝太後點頭示意,“母後喜歡那就留下。”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縱然表麵風平浪靜,可心裡頭卻掀起了風浪,明明皇上不為所動,為何太後又要插上一腳,這劉大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太後也替他家女兒鋪路。
太後鬢間夾雜些許華發,著一身暗棕色暗紋交領褂裙,縱然額前已有紋路,但依稀可見往日婉約的五官,聽到霍荀的話,反倒和藹的笑了起來,“哀家喜歡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皇上喜歡才行,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總不能整日陪著哀家,那豈不是耽誤人家大好年華。”
皇後笑著附和著,好似真的喜歡此人。
霍荀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劉易華博古通今,其女自然不差。”
看著這一幕,緒昭容心口好像被一隻大手揪緊,猛地又端起酒杯一飲而儘,茭白的五指緊緊攥著杯身,兩頰已然泛紅。
“主子您彆喝了。”宮女立即上前阻攔。
手中的酒杯被搶走,緒昭容剛想說什麼,突然一手捂著心口,眉心擰成一團,呼吸仿佛有些不暢。
“緒昭容這是怎麼了?”文昭華離她最近,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
其他人也都瞧了過來,卻見女子麵露痛楚,一副病怏怏的捂著心口,配合那雙楚楚可憐的秋水剪瞳,宛若西子捧心之態,任誰看了也會心生憐惜。
這種場麵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對方也就隻會裝出一副嬌嬌弱弱楚楚可憐的模樣博皇上關注,這才進了一個新人就按耐不住了,也不想想往日她們是怎麼過來的。
“早說讓緒昭容不宜飲酒,你不把自己身子當回事,也難怪常年身子不適。”德妃餘光一瞥。
然而文昭華和陳妃已經湊了過去,發現緒昭容滿頭大汗確實很痛苦的樣子,倒不像是裝的,不由把目光投向皇後,“緒昭容好像確有不適,不如臣妾先扶她下去歇息?”
看了眼軟綿綿倒在宮女身上的緒昭容,皇後眉心輕蹙,“先扶去側殿歇著,再尋個太醫看看。”
“是。”陳妃立馬讓幾個宮女將人扶起來。
而就在這時,宴席之中又發出幾絲嘈雜,賢妃抬抬手,示意宮女去看看怎麼回事。
不多時,宮女又腳步匆匆的趕了過來,伏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賢妃眼簾微抬,沉默片刻,“先帶下去讓太醫瞧瞧,包括桌上所有東西。”
宮女點點頭表示明白,很快就下去平息了騷亂,而原本阮貴人的位置卻空了人,隻有黎貴人正襟危坐在那,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趙姐姐你的臉怎麼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一些人立馬朝趙淑容投去視線,卻見原本妝容精致的趙淑容,此刻麵上通紅一片,猶如唱戲裡的紅臉一樣。
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趙淑容隻是頓了頓,隨即從宮女身上拿出小塊銅鏡,直到看見鏡中那張恐怖萬分的麵孔時,她突然“啊”的一聲站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
其他人也都被嚇了一跳,不明白今晚是怎麼回事,緒昭容不適情有可原,那阮貴人好端端的也暈了過來,現在就連趙淑容也變成這樣,難不成是這宮宴上的吃食有問題?
“怎麼回事?”皇後忽然問道。
德妃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猶疑,“這得問賢妃姐姐了,莫不是這食材不乾淨,不然怎麼那麼多人吃壞了肚子。”
賢妃依舊麵不改色,語氣謙和,“是臣妾疏忽,定嚴查到底,看看是哪個地方出了紕漏。”
雖然都知道不會有人在自己操扮的宮宴上做手腳,可其他人或多或少也不敢再動桌上的吃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隻是不多時,隻看到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上來,不知在皇後耳邊說了什麼,皇後神色有幾分異動,緊接著又衝皇上低語了幾句。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能暗自猜測,不就是吃壞了肚子,再不濟也是和德妃娘娘那樣吃岔了什麼,導致身上出現紅疹,這種小事怕是不至於告訴皇上吧。
沈榆坐在角落裡,隻能依稀看見不少宮人進進出出,嘈雜了片刻又恢複了安靜。
宴席持續了很久,期間因為一些朝中小事,兩個大臣借酒醉發生了衝突,最後兩人都被拖下去醒酒。
夜裡的煙花格外絢爛多彩,“砰”的一下就點燃了整個夜空,令人心中震撼目不暇接。
看煙花時吳婕妤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慢悠悠的來了句,“蘭才人聽說過啞炮嗎?”
沈榆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嬪妾幼時家裡並不富裕,便是年節時分也難得看見爆竹煙花,今日還是頭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