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婕妤望著絢麗多彩的夜空,冷不丁的道:“啞炮就是明明點燃引線,但是白白響了一聲,卻沒有爆炸,就在你以為它不會爆炸時,當你靠近的時候它偏偏又爆了,反倒炸傷了放爆竹的人。”
沈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而又壓低聲音,“吳姐姐是指……可是不是已經爆了嗎?”
吳婕妤笑而不語,隻是悠悠的抬頭看著燦爛的夜空,好像隻是尋常感慨一下。
按理說皇後壽宴節目不應該僅此而已,但的確很早就讓她們回宮歇著,但是德妃等人卻是都隨皇後不見了。
今日的宴會詭異到不同尋常,沒有人敢七嘴八舌,都各自回了自己宮裡。
回到長青閣後,沈榆讓底下人先打水沐浴,等到換了衣裳坐在軟榻上翻著書,任由窗口吹來的風拂過麵頰。
今天的事她有一點不明白,縱然皇後不作為,但這種獻美的事德妃做還算合乎情理,可賢妃想要維護她那寬厚仁德,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形象,就不可能會做出這種諂媚討好拉幫結派的事,縱然將人拉進宮裡,那也隻是因小失大,敗壞了她在霍荀心中的印象,根本得不償失。
那就隻有兩個可能,第一,由於母家給的壓力,賢妃不得不這樣做。
第二,還有什麼人在指使賢妃,讓她不得不吃下這個啞巴虧,也要把事情辦好。
按尋常來說第一個原因更有可能,但是她更傾向於逆向思維,隻是還有誰能讓賢妃心甘情願做這個冤大頭?
太後?皇後?那麼她們中間的利益紐帶又是什麼?
“主子!”
聽竹突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往後看了眼,湊近她耳邊低聲道:“聽一些小宮女小太監說,阮貴人見紅了。”
聞言,沈榆訝異的抬起頭,“怎麼會這樣?”
聽竹搖搖頭,“現在德妃娘娘與皇後娘娘都在重華宮,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好像緒昭容與趙淑容也不太好,賢妃娘娘正在下旨徹查到底。”
沈榆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讓她莫要再打聽這些事,免得惹火燒身。
其實有什麼猜不到的,德妃是做了兩手準備,這在宮宴上吃壞了東西,那也是賢妃的事,畢竟誰也不知道阮貴人懷有身孕,她自己隱瞞不報,那麼吃錯了東西也是常事。
不過賢妃肯定知道阮貴人有孕,可阮貴人還是見紅了,那麼真相就不言而喻,因為賢妃根本就沒想保住阮貴人這一胎,隻是想用來釣魚,恰好德妃上鉤了。
德妃敢這樣做,肯定是收拾好了尾巴,賢妃肯定查不到什麼,可是現在問題就在黎貴人身上,就如同吳婕妤說的,這隻啞炮也不知道會炸傷誰。
希望自己送的這份禮物德妃會喜歡。
夜涼如水,褪去白日的熱鬨,夜晚的宮闈寂靜無聲,隻有一隊隊巡過的侍衛。
重華宮內燈火通明,宛若白晝,然而氣氛凝結,所有宮人都跪倒一地大氣也不敢出。
皇後坐在上首閉著眼,似乎有些疲倦,而周遭的人也是緊緊的盯著屋裡頭的動靜。
這時簾子被撩開,太醫躬身跪地,“回皇後娘娘,阮貴人月份淺,加之服用了這加了花生的豆仁糕,故而才腹疼難忍,這豆仁糕沒有問題,隻是阮貴人自身對花生忌諱,所以才會導致反應這麼大。”
“那阮貴人腹中子嗣可保得住?”陳妃憂心問道。
太醫搖搖頭,“阮貴人本身就月份淺,加之平時胎象也不穩,如今這一來子嗣自然是保不住了。”
話落,殿內每個人麵上都一副可惜的模樣,隻是心裡是何想法就不得而知。
“臣妾就說賢妃姐姐辦事穩妥,這宮宴菜品怎麼會有問題。”德妃忽然道。
其他妃嬪都眼觀鼻鼻觀心不做聲,阮貴人是自己不忌諱才吃錯了東西,可緒昭容和趙淑容又是怎麼回事,趙淑容那張臉可不似作假。
皇後看向角落裡的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麵露不悅,“你家主子未來月事,難道你這個做奴才的也不知道!”
宮女猛地跪地上前,淒聲回道:“皇後娘娘恕罪!主子往日月事素來不準,加上又不想麻煩太醫,所以一直拖著沒有去管,奴婢也不知道會這樣,主子對花生忌諱一事更沒有告知奴婢!”
眾人都心照不宣,這阮貴人想悶聲乾大事,卻不想把孩子折了進去,明知肚子裡懷著龍種竟還管不住那張嘴,也是個有頭無腦的蠢貨。
“你這個奴才倒是把所有事推的一乾二淨,主子月事不準,這麼大的事也不請太醫,那要你們有何用?”文昭華怒聲喝道。
宮女嚇得連忙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德妃輕撫著護甲,眼簾微抬,“不中用的奴才打死就是,免得再禍害了主子。”
幾個宮人見皇後沒有作聲,便立馬扣住宮女雙臂,不顧她歇斯力竭的求饒,直接拖出了殿外。
“緒昭容與趙淑容如何?”皇後疲倦的揉了揉額心。
太醫還未來得及回答,就在這時,側殿的另一頭忽然闖進來一個人,赫然是戴著帷帽的趙淑容。
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殿內,她十分淒慘的跪倒在地,聲音憤懣,“臣妾今日宴席之中的東西一口未碰,不知為何遭人暗害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皇後娘娘一定要替臣妾做主,不然今後臣妾如何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