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放的時候根本沒人看見,她們不可能查到我身上!”
黎貴人這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忙抱著德妃的腿哭訴起來,“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嬪妾,這宮裡不會再有人比我對您更忠心了!”
沈榆看了眼吳婕妤,兩人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花榕上前將她扶起來,“貴人莫要著急,此事還沒有定數,宮裡那麼多雙眼睛,您一著急豈不是就落人把柄,娘娘肯定不會不管您的。”
德妃耷拉著眼簾,呼吸平穩,整個內殿也陷入詭異的寂靜,隻有黎貴人那惴惴不安的抽泣。
“自己做的蠢事怨得了誰。”德妃睨了她眼,麵上全是不耐,“此事本宮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若是真被人抓住把柄,頂多也就降個位份,再不濟也就是和阮貴人一樣,等風頭一過本宮自會把你從冷宮裡撈出來。”
聽到這話,黎貴人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又撲通跪了下去,“嬪妾不想去冷宮,娘娘您一定要救嬪妾呀!”
仿佛被吵的頭疼,德妃麵上的不耐越來越明顯,“成大事者誰沒經曆過起起落落,你是本宮的人,難道本宮還會任由你一直待在那地方嗎?要怪隻怪你自己辦事不成器,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剛好也能讓你長長記性!”
“行了,都回去吧。”她擺擺手。
沈榆和吳婕妤立馬屈身行禮,繼而轉身告退,唯有黎貴人還不死心跪在裡麵哀求,離了內殿都還能聽到哭嚎聲。
夜深露重,聽竹在前頭提著燈籠,映亮一條寬闊的鵝卵石路,這個時候的人都被花榕摒退到了外殿,空寂異常。
“剛剛多謝吳姐姐了,不然娘娘說不定就讓我替黎貴人頂罪。”沈榆一副心有餘悸的道。
吳婕妤輕笑一聲,“娘娘又不是傻子,黎貴人暴露已經是板上釘釘,又怎麼舍得再舍棄妹妹這員大將。”
說到這,又忽然壓低聲音,“其實我們都應該感謝黎貴人。”
聞言,沈榆語氣透著不解,“吳姐姐這是何意?”
停下腳步左右環視一圈,吳婕妤忽然湊近腦袋,“宴席那麼多位置,怎麼那麼巧阮貴人就與黎貴人一桌,分明就是有人在引娘娘上鉤,黎貴人辦事不牢靠極其容易被抓到把柄,自然也會牽連到娘娘,此舉既除了阮貴人肚子裡的孩子,又能拉娘娘下水,如此一箭雙雕之計,你覺得這些都僅僅是巧合嗎?”
四目相對,沈榆震驚在原地,一臉凝重,“那……那你為何不告訴娘娘這是個陷阱?”
吳婕妤笑著拉住她手,目光如炬,“我的好妹妹,你怎麼那麼傻,娘娘是注定要除掉阮貴人肚子裡孩子的,不是黎貴人去,那就是你和我,難道你也想進冷宮走一遭?”
聽到這,後者不由皺皺眉,繼而又鬆了口氣,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還得多謝吳姐姐提點,不然明日伏法的便是嬪妾了。”
“這宮裡爭寵又不僅僅隻看家世,黎貴人蠢笨,哪有妹妹這般七竅玲瓏心,能一舉奪得皇上恩寵,這以後說不準我還得靠妹妹提攜才是。”吳婕妤輕笑一聲。
說罷,便沿著另一條路逐漸遠去,片刻間就不見了光亮。
沈榆也往長青閣方向走,今天的毓寧宮比往日安靜的多,連隻蟲叫也聽不見。
聽竹不由低聲道:“吳婕妤能如此待黎貴人,他日就能將您推出去,此人怕是不值得信任。”
然而身後隻響起感慨憂愁的聲音,“這宮裡誰又是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