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將手下無弱兵。他幫她分析錯誤,總結經驗,將她導往正途。
日子循環如斯。她與物理作反複頑強的較量,時而會慨歎一句,物理難,難於上青天。七分打拚、三分猜測,寧錯勿空地做完考卷,她的成績沉沉浮浮,但終究沒重蹈不及格的覆轍。
泅渡高三。新班主任人性化地讓自由選擇座位。顧盼飛搬桌子來到第五組,李湛如是。一切輪回高中伊始。
稍有變化的,晚飯時,她多打了一碗米粉,晚自修第二節下課,她多吃了一個三角粽。她說,消耗和補給要成正比。他笑,補給是消耗的平方。
睡眠嚴重不足,下課,教室趴倒一大片,顧盼飛永遠是其中之一。她閉上眼睛就是天黑,很多次,老師進教室了,他猛拍她椅背才讓她震醒。她揉著惺忪的眼睛,無辜地問天亮了嗎。他惡劣地說她流了好多口水。
時序過渡到冬天。顧盼飛總是穿得很涼爽,她說吃得多不怕冷,冷不怕。她的外套都是連著帽子的,趴桌麵睡覺時將它翻到頭上。李湛對她說,這樣太大材小用了。他惡作劇地把她的帽子當作現成的垃圾籃,扔一些廢紙進去。她接招,匆匆瞄幾眼,有時候會在上麵畫點東西,揉成一團拋回給他。
那個念頭是突然冒出來的。整節語文課,他都在振筆疾寫,趕在下課前塞到她背上的垃圾籃。她展開時,他握著筆的手心顫顫地滲著汗。
我前麵有一個愛吃的女生,每天跑五次食堂,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我前麵有一個愛睡的女生,抗壓能力很強很強,地動山搖也睡得津津有味,她說,這是讓大腦得到充分的休息,重要時刻發揮出極限。她有著活潑俏皮的個性…顧盼飛瞥到這裡,揉揉,還給李湛。老師剛說到人物描寫,你就拿我來練筆了。
他動動嘴唇,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將話停在舌尖。他把那團紙,不,是情書,被退回來的,他生平寫的唯一一封情書,拿去走廊的垃圾筐扔掉。
其實有端倪的,這次是從筆記本上裁下來的紙,工整地對折兩下,跟廢紙一點都不沾邊。可是他不多說,大大咧咧的她也沒有多想。末尾的那句話,我喜歡我前麵的這個女生,她沒有看到。
他在桌麵右上角用小刀一筆一劃地刻著,李湛喜歡飯糊。然後一點一點挪回書,讓它成為一個秘密。
這時候的他還太年輕,年輕到輕易就把失敗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