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衛侍郎英勇救下皇後和陳公主的事情很快就在未央宮裡傳遍了,宮人們都在誇讚衛侍郎的英勇無比。
當然這件事情很快也被作為姐姐的衛子夫知道了,衛子夫聽聞自己弟弟被皇後帶進了椒房殿,一時間有點慌神。
皇後該不會又要對青弟不利吧?就像建元三年的那次一樣?
想到這裡衛子夫連忙安排貼身宮女夏苓去打聽一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夏苓在椒房殿附近蹲點,總算將衛青給等到了,看著衛青包紮住的手臂,她的語氣中掩蓋不住的擔心:“衛侍郎你的手怎麼了?”
小宮女殷切的關心讓衛青有些不好意思,他忙道:“一點小傷,無礙,你怎麼在這裡?”
夏苓隻好道:“衛夫人聽聞侍郎受傷了,安排奴婢前來看看。”
衛青知道自家姐姐在擔心他,正好他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姐姐商量,便道:“麻煩姑娘帶路,我親自見一下姐姐。”
夏苓心中歡喜,應道:“諾。”
衛青跟著夏苓來到披香殿,衛子夫扶著腰過來迎接,笑容溫雅:“青弟,你的手臂怎麼了?”
“姐姐莫要擔心,一點小傷,休養幾日便好。”
衛子夫握著弟弟的手仔細的看了一下,確認真的沒有問題後,這才讓身邊的宮女都退下。
殿廳內隻有他們姐弟兩人了,衛子夫這才又問:“我聽聞你被叫去了椒房殿,皇後是不是為難你了?”
衛青搖頭,“阿姐你放心,當時陛下也在,皇後沒有為難我。”事實上,皇後不僅沒有為難他,甚至還對他過於關心,這一舉動讓衛青有點摸不著頭腦。
“陛下也在?”衛子夫一愣,隻問道:“陛下早朝剛結束,就往椒房殿去了?”
衛青:“是。當時皇後和陳公主坐著鳩車衝撞到了陛下的禦輦,我也是為了救她們才受了傷。不過……姐姐,我覺得陛下並不像你之前所說,對陳公主不上心。”
衛子夫麵帶疑惑看向弟弟:“你這話是何意?”
衛青頓了頓道:“今日我觀察,陛下似乎很緊張陳公主,而且陳公主確實恢複正常了,走路、說話都和常人無異。”
聞言衛子夫臉色微變,她握著拳在殿內來回踱步,許久悵然若失道:“陛下之前有提過,打算在下一次廟祭上冊封阿玥為長公主,如今看來這件事情可能沒希望了。”
之前因為劉璃的癡傻,彆說是廟祭這樣的大事了,就連宮內的節日活動都不曾參加過。
而劉玥卻因為不是嫡出,隻能站在宗廟外麵觀禮。劉徹打心眼裡喜歡這個聰慧懂事的長女,所以就想用長公主的名號來彌補一下她。
要知道在漢代,皇帝的女兒是公主,皇帝的姐妹才能被冊封為長公主。如果劉玥這個時候被冊封為長公主的話,那是何等的榮耀啊。
這也是之前衛子夫會想讓劉璃是癡兒的事情傳遍未央宮的根本目的,因為隻有這樣,朝臣們才不會反對自己的女兒被冊封為長公主。
若陛下不曾開過這個口,衛子夫其實也不敢往這方麵想,可一旦有了這個念想,她又怎麼不替自己的女兒期待這個結果呢?
就像前些日子,喝醉酒的陛下曾對著她的肚子說:“若你肚子裡的是個男孩,以後就是朕的太子。”
太子啊……
看著姐姐微微僵直的背影,衛青撓撓頭,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話來安慰姐姐。
他們誰都沒注意到,門口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撇著嘴巴失魂落魄的跑開了。
衛青離開披香殿的時候,又順口和衛子夫提了一句:“對了姐姐,陛下允我在家養傷,所以我近日都不在宮中當差,姐姐有事可以派人去家裡通知於我。”
衛子夫點頭:“好,青弟不必擔心。”
“陛下今日在為黃河水患憂心,朝堂上還訓斥了田丞相,想來心情不是很好。姐姐若是見到陛下,可以多多安撫一下陛下。”衛青笑道:“陛下以前總是和我說,和姐姐待在一起,他再多的煩惱都能忘記。”
聽見弟弟的話,衛子夫莞爾:“是,多謝青弟提醒。”
以前劉徹經常誇衛子夫聰慧,可以猜中他心中的煩惱,如同解語花一樣。殊不知,這一切都是衛青提前告知衛子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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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裡,劉徹已經批閱了一半的奏疏,他頗為疲憊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還沒舒一口氣,守在殿外的蘇文又來敲門了。
劉徹皺了皺眉:“進來。”
蘇文推門走進來,卻見皇後坐在了天子批閱奏疏的位置上,而天子本人卻抱著公主,靠在窗邊睡著了。
蘇文:“?”
不過皇後不受規矩約束也不是一兩天了,所以蘇文也沒多想,隻是微微向上座的“皇後”作揖施禮後,轉身走向了一旁的“天子”。
“陛下。”蘇文叫了一聲,阿嬌沒有反應。
“陛下?”蘇文又叫了一聲。
阿嬌這才有些不樂意的睜開眼,先垂眸看了一眼靠著自己睡覺的女兒有沒有醒,然後才看向蘇文:“何事?”
蘇文連忙道:“長信殿派人傳信,太後喚您過去。”
阿嬌聽罷,更加不樂意了:“她又有什麼事?”
蘇文也無奈:“奴也不知。”
那邊的劉徹卻已經走了過來:“母後找你必然是有事情,你過去看看。”
阿嬌不滿的嘀咕道:“她找我能有什麼事?”好好的午睡都被打擾了。
劉徹提醒道:“陛下,她是你的母親。”
阿嬌這才想起來,此時的自己是劉徹,王太後找的是“劉徹”,不是自己。
不得已阿嬌歎了一聲,吩咐蘇文道:“你去取一個小枕頭來,要軟和一點的。”
“諾。”
等蘇文將一個絲織枕頭拿過來後,阿嬌小心的托起劉璃的腦袋,將枕頭放在她的頭下,好讓她可以繼續睡覺。
她則整理了一下衣服,離開宣室殿去往長樂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