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內,田蚡田丞相正在向自己的太後姐姐控訴天子今日在早朝上不留顏麵的訓斥,暗示天子不尊重他這個舅舅了。
王太後一麵安撫自己的弟弟,一麵讓人去將兒子找過來。
“待徹兒來了,吾定會好好說他。”王太後向自己的弟弟承諾。
田蚡聽罷也不再多言,見好就收連忙道:“謝太後為臣做主。”
因為劉徹成為了天子,王太後的娘家一族成為外戚,王太後的一個兄長,兩個弟弟都被封了侯。而田蚡更是靠著一張能言善辯的嘴,坐到了丞相這個位置。
一時間在長安城的外戚勢力中,可以說是田家獨大了。
竇太皇太後的過世,竇家樹倒猢猻散,而陳皇後的娘家人基本都是草包,一個能當事的都沒有。
田蚡想,用不了幾年,田家就可以像當年的竇家一樣權傾朝野。王太後也有同樣的想法,她想成為另一個竇太皇太後,就必須讓自己的娘家強大起來。
阿嬌學著劉徹的姿態氣勢走進長信殿,看見王太後,即使她心裡不願,還是抬手作揖:“見過母後。”
她看到坐在一旁的田蚡,眉梢微挑,將劉徹那漫不經心的神情表現出來:“原來舅父也在。”畢竟和劉徹當了這麼多年的夫妻,阿嬌對劉徹的舉止,並不用刻意去模仿也能學得入木三分。
田蚡起身對阿嬌作揖:“陛下。”
看見田蚡在這裡,阿嬌大概能猜到王太後叫自己來的目的了。她想了想決定先發製人道:“舅父,你在這裡正好,也省得朕再單獨宣你進宮了。”
田蚡愣住,連忙問:“陛下找臣有要緊事嗎?”
阿嬌頷首:“當然,關於黃河水患的事情。”她想到阿璃之前說的那些計策,而田蚡又正好就在這裡,這不是送上門來了麼?
“朕想過了,朕不能棄十六城百姓的生死於不顧,所以這水患必須得治理。”阿嬌瞥了一眼田蚡呆凝的表情,然後一臉鄭重的看向他道:“田丞相,你不僅是我大漢的丞相,還是朕的親舅父,所以朕決定這次救災,就委任你為總指揮,你可願意?”
聽到外甥要讓自己當總指揮,田蚡當然是樂意至極的,這不是白白將錢財往他手裡送麼?到時候他就隨便找個借口說黃河再次決口,根本就沒辦法修繕。
這下田蚡早就將在朝堂上丟麵子的事情給忘了,甚至忘記了自己說的那套“天意”言論。他連忙道:“這是陛下對臣的信任,臣願意為陛下分憂。”
阿嬌大笑三聲:“哈哈哈,真是朕的好舅父。”
而後她淡淡的說道:“聽聞鄃地今年收成頗好,舅父作為表率,理應為十六郡百姓捐贈萬石糧食,朕先替災區的百姓謝謝舅父了。”
田蚡臉上的笑容還未收斂便一下子凝固在臉上,讓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啥?”
阿嬌假裝沒聽見他的驚愕,意味深長道:“舅父剛才說願意為朕分憂,朕記下了。”
田蚡這才算是反應過來,這個侄兒不是在空手套白狼麼?
**
熟睡中的劉璃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甚至還做了一個夢。夢到今天是周末,她和朋友一起逛街,最後逛累了,她們兩個人手捧大杯奶茶坐在肯德基店裡吃著炸雞。
黃金大雞腿被炸得內酥裡嫩,咬一口之後滋滋冒油,饞得劉璃口水都留下來了。
然後她醒了。
她的黃金大雞腿沒了。
看著頭頂木雕的房梁,劉璃心情惆悵的歎了一口氣:“哎。”
穿越之後雖然可以躺平,什麼事情都不用管了,可這裡沒有電腦,沒有智能手機,甚至沒有奶茶炸雞,太難受了。
整個宣室殿非常安靜,阿嬌和劉徹竟然都不在這裡。劉璃從軟榻上坐起來,抿了抿小嘴,突然打了個噴嚏。
一個噴嚏結束,她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揉鼻子,又打了個噴嚏,連鼻涕都給打出來了。
糟糕,該不會在這裡睡午覺,然後著涼感冒了吧?
正午的時候這裡陽光正好,可是現在太陽偏西,這裡已經照不到太陽了,她感覺自己的小腳丫冰涼涼的。
第三個噴嚏如期而至,劉璃感覺到自己要流出來的鼻涕,連忙從係統商店兌換出一包麵紙,將鼻涕擤了。
感覺舒服多了。
這時候有人進來了,劉璃轉頭看去,瞧見了“阿嬌”。她知道,這是變成了阿嬌的劉徹。
劉徹見劉璃醒了,向她這邊走來:“從午時睡到申時,你可真能睡。”
劉璃噘嘴,理直氣壯道:“因為我是五歲小孩呀,不睡覺還能做什麼?”
趁著劉璃睡覺的時候,劉徹自己琢磨出了一套以工代賑的辦法,他本來想讓身邊的士大夫們來幫和他討論討論,又想到自己現在變成了阿嬌。
再看一開始出主意的小家夥,卻睡得正香,他隻好一個人在宣室殿裡走走。
劉徹在軟榻上坐下,剛要開口,目光卻注意到軟榻上被揉成了一團白色的東西。他目露疑惑,伸手去拿那個東西:“這是何物?”
劉璃順著他的手看去,卻見劉徹將自己剛才擤鼻涕的麵紙拿在了手裡。
“額……這個……”劉璃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這個是紙啦,麵紙。”
劉徹卻驚了:“這是紙?竟然如此潔白,而且如此纖薄?”比布帛還要薄,像蠶絲一樣!
“恩恩。”
劉徹不相信,想將這揉成一團的紙展開看清楚。畢竟貴為天子的他,竟然從未見過這樣的紙。
劉璃驚呼:“不要啊,父皇!”
劉徹的手微微一頓,可他的指尖似乎已經碰到了這個紙團中間的東西,好像還黏糊糊的。
劉璃捂臉(*/ω\*)道:“我,我剛剛用這個擤了鼻涕……這個紙已經臟了,父皇。”
劉徹嘴角微微一抽:“……”
劉璃有些無辜的看著他,眨了眨眼眸,父女兩人相對無言。
許久劉徹咬牙切齒道:“如此珍貴的紙,你竟然用來擤鼻涕?簡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