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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祝明璽又輕輕敲響了魔法實驗室的門。
“若赫大人……我給您準備了午餐,您要吃一點嗎?”
沒有聽到回應後,他間隔了數秒,再一次小心翼翼地開口。
“吃一點吧若赫大人,您早上就沒有吃飯,我怕您出什麼事……”
可他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直到祝明璽垂頭喪氣地端著餐盤準備離開時,魔法實驗室的門才忽然打開了。
若赫站在門內,他頭發三天沒洗,衣服三天沒換,又臟又亂,一點兒都不像那位盛名在外的天才魔法師若阿的親孫子,而像是一個在外風餐露宿了不知道多久的流浪漢了。
但是他臉頰很紅,眼睛亮得驚人,看起來十分有精神,精神得都有些亢奮了。
“進來吧小夥子,我還真是有點餓了。”他聲音有些發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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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那麼說,可坐在桌前,若赫並沒有急著吃飯,而是先向祝明璽道了歉。
“……我不該用那種粗魯的態度對待你,”他說,“我今天早上情緒不太好。”
祝明璽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沒關係的若赫大人,本來就是我做錯了事情嘛!”
他眼睛彎彎地看向魔法師,笑著說:“若赫大人,您狀態看起來好了很多,是完成魔王給您下達的任務了嗎?太好啦!”
“是的,我……”若赫停頓了一下,他的雙手原本放置在桌麵上,此刻卻放到了桌下,他說,“……我完成了 。”
他接下來說話的聲音有一點緊繃,語速卻很快,好像這些話在開口之前就已經在心裡排練了無數遍。
“其實魔王離開之前隻吩咐了我做一件事,他想讓我給你調製一份全能保護藥劑,讓你喝下。”
“當然,我們都知道,”他說,“因為若阿魔法的存在,這支藥劑實際是為了保護魔王大人本身不受到任何傷害。”
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瓶深紫色的藥劑。
藥劑的玻璃瓶太滑,他的手心裡又有太多汗,他險些沒有拿住,差點讓它掉落在桌子上。
幸好,祝明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
“這就是全能保護藥劑嗎?”祝明璽好奇地問,“隻要喝下它,就不會再受任何傷了嗎?好神奇啊。”
“……沒錯,你現在就喝了吧。”若赫道。
祝明璽問:“不用等魔王回來再喝嗎?”
若赫說:“不用,你現在就喝了吧。”
祝明璽拔開了藥劑的瓶塞。
若赫身子僵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一秒,兩秒。
祝明璽重新將瓶塞塞了回去。
“可是大人,”祝明璽忽然很困惑地問道,“保護類魔法不是隻能以魔法陣的形式呈現,無法以藥劑的形式呈現嗎?”
若赫:“……你怎麼知道?”
“我在書上看到的啊,”祝明璽站起身來,很快從書架上找到了一本看過的書,他飛快翻了幾頁,然後驚喜地說,“找到了,‘保護類魔法隻能以魔法陣的形式呈現,無法製作成藥劑’出自《中級魔法藥劑學》第三十四頁,第七段,第二行……您看!”
若赫臉色變了又變,他嘴角抽動了一下,隨即他又開口道。
“……其實這個並非全能保護藥劑,而是全能解毒藥劑,隻不過無論是什麼藥劑,其目的都是為了保護你,所以我才口誤說錯了。”
“原來是這樣啊。”祝明璽點點頭。
隨即,他又說:“可是……全能解毒藥劑不是藍色的嗎?這屬於高級藥劑吧?我記得我也在書裡見過……”
可還沒等祝明璽找到書,翻到頁數,若赫就打斷了他:“書上的內容不一定是對的,解毒藥劑有很多種,我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配方……”
“您加入了紫羽磷對嗎?”
“沒錯,我加入了紫羽——”
若赫聲音戛然而止。
祝明璽卻看著他笑了起來:“大人,紫羽磷是劇毒啊。”
若赫臉色瞬間變了。
“你耍我,你根本就不是普通純淨人——”
“我當然是純淨人,”祝明璽道,“我隻是在這三天裡讀了許多書,又剛好記住了一些小知識而已。”
而且還多了一麵能夠實時監測您的鏡子。
若赫簡直目眥欲裂,他做出了一個朝著祝明璽撲上去的動作——
祝明璽卻及時躲開了。
“大人,我身上被魔王畫了真正的保護類魔法陣,而且隻要我受一點傷,魔王就會立刻發現,到時候您就完了。”
若赫所有的動作都僵在半空中。
“魔王馬上就要回來了,您說,如果他看見了這支毒.藥,發現您試圖通過給我下毒來謀害他,您會怎麼樣呢?”
若赫死死地盯著祝明璽,他簡直變成了一座僵硬的石雕,甚至開始逐漸出現裂痕了。
“……他會立刻殺了您,”祝明璽輕聲說,“甚至會殺了您的家人。”
若赫臉色變得慘白,眼裡閃過浮現出痛苦而絕望的神色,他渾身都難以控製得顫抖了起來,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祝明璽靜靜地看著他。
然後。
一秒,兩秒,三秒。
“啪噠。”
那支深紫色的,象征著所有不幸,厄運,災禍……會給若赫帶來無限痛苦和絕望的藥劑突然從祝明璽的手中掉落。
它摔在地板上。
……碎了。
若赫愣愣地抬起頭來。
“魔法師大人。”
黑發黑眼的年輕人站在若赫麵前,他容貌是極為俊秀的,眼神是極為溫和的,他身後的陽光為他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金邊,可他輕輕把魔法師從地上扶起來的手卻又極為冰涼。
“這是我的投名狀。”
“您願意同我合作,徹底殺死魔王,獲得真正的幸福,安康和自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