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日的“考驗”,她也一並不用再去。
雖然考驗對她而言也並不難,大抵是些關於文章的當麵問答,由祭酒大人和國子監監事大臣主考,再分一二等。
不過她倒是有些好奇,據司業大人說,正是那位祭酒大人,將她的文章直接評為一等且免考……此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當晚,明月高懸,月圓如玉盤,正是全家團聚的好日子,江玉海回府,親自為江眠月慶賀。
江眠月重生後,也是第一次見到爹爹,她不禁熱淚盈眶,在全家人麵前敬了江玉海一大杯酒。
“眠眠,你從未喝過酒,彆喝醉了。”江述懷見她不停往嘴裡倒酒,趕緊將她攔下。
“無妨。”江眠月擺了擺手,笑道。
喝酒,她其實喝過的,上輩子,她努力給自己灌酒,灌了一整壺,才勉強將自己灌得暈暈乎乎。
“爹爹近日公務繁忙,看起來有些憂慮,女兒可否幫您分憂?”江眠月又倒了一杯,敬江玉海。
“乖女兒,爹爹有什麼可憂慮的,近日雖然忙些,晚上也來不及回府,可手頭的事情也都還順利。”江玉海鬢邊可見幾縷白發,看似疲憊,麵上確實並沒有什麼愁緒,如今因江眠月提前得了監照一事,正開心都來不及,“女兒不必為爹爹擔憂,想做什麼,大膽去做便是,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便跟爹爹說,不要藏著。”
聽著跟江述懷如出一轍的話語,江眠月眼眶通紅,又飲下一杯酒。
“眠眠,快彆喝了。”江母皺眉道。
“罷了,她為了去國子監準備了這麼久,如今事成,便由她去吧。”江玉海笑道,“在自家醉了,比在外頭醉了強。”
江母聞言,便沒有再阻攔。
最後的結果,便是江眠月由江述懷背著回了房,軟綿綿的如一灘爛泥一般,人事不省。
江母親手替江眠月掖好了被子,笑道,“這孩子,今日跟往常實在不同,居然放縱自己喝了這麼多酒。”
江玉海也有些微醺,他笑道,“罷了,她開心就好。”
爹娘走了之後,房間歸於安靜。
江眠月在醉夢中恍恍惚惚,隻覺得周圍場景變幻,自己從家人滿席的桌前,來到了空蕩蕩的廂房之中。
她端坐在那奢華精致的房裡,看燭光明滅,風吹窗動,桌麵上擺著一壺酒,和她一樣,靜靜等待著那人的到來。
這是第一晚……她為了護住家人,放下所有自尊的第一晚。
畢竟是朝中炙手可熱的權臣,事務自然繁忙,江眠月獨自一人,在空蕩蕩且冰冷的房間裡等待了許久。
她衣著單薄,四肢發冷,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然後她開始喝酒。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
那酒是極好的陳釀,幾杯便讓她有些暈乎乎的,俗話說,酒壯慫人膽,江眠月知道,她雖看起來大膽,實際上心底裡卻怕得要命。
那男人雖沉默少言,手段卻極為狠辣,她以前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也沒有學過如何去伺候這樣的人。
也許,喝醉了,便可以不用直麵他。
江眠月想到此,便鬼使神差的,直接將一整壺酒都灌進了肚子裡。
便這樣,她直接醉倒,一睡便是整整一晚,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她才渾渾噩噩的醒來。
醒來以後,江眠月卻發現自己衣衫齊整,渾身沒有任何痕跡,再一問身邊的丫鬟,卻得知昨夜祁雲崢已經來過。
——他來了,看到她醉得不省人事,便又離開了。
江眠月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卻又開始擔心以後。
這是隨時可能落下來的刀子,卻也是她為了保住家人性命所哀求的條件,他肯答應,已是萬幸,可是現在,卻被她弄砸了……
正在她失措慌亂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丫鬟驚恐地聲音,“祁大人!”
江眠月猛地站起身。
門“吱呀”一聲大開,陽光下,那人踏入房中,隨後又是一聲,門再次關上,將外頭的燦爛暖陽都攔腰截斷。
他一雙黑眸幽深,語氣淡淡,“醒了?”
江眠月冷不丁退後一步,麵色泛白。
“一人獨飲,滋味如何?”祁雲崢緩緩上前,仿佛早已看透她所有的心思與伎倆。
江眠月紅著眼眶,搖頭解釋,“我……”
“若是不願……”他冰冷開口。
“我願。”江眠月抬頭,水潤的雙眸努力與他對視,“我願……大人,大人息怒。”
祁雲崢靜靜看著她笨拙的解他的腰帶,半晌也解不開,他原本森冷的眼眸,因她的舉動,變得幽深而晦暗。
他猛然捉住她的手,將她攔腰抱起。
江眠月淚水漣漣,害怕得不敢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