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土裡,齋長……她記得,這個齋長雖然手中有些許權力,但是相當的麻煩。
她根本不想擔任這個額外的職務,她隻是想在國子監安心讀書考學罷了。
“那必定是江監生。”一旁的吳為小聲說,江眠月扭頭,眯眼看著他。
吳為朝她咧了咧嘴。
司業大人的聲音也同時傳來,“由江眠月擔任。”
“你看吧。”吳為嘚瑟的小聲說。
江眠月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
“諸位齋長出列。”司業大人微微一笑,緩緩道,“日後,你們便要負責督導記載諸位監生之衣冠、步履、飲食等事宜,協助□□督促監生工課,並定時將本堂監生情況直接與祭酒大人呈報。”
江眠月腦子“嗡”的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這種小事祭酒大人都要管嗎?
“尋常有要告假者,報齋長,齋長帥之以呈報祭酒。”司業接著說。
“……”江眠月冷著臉站在原地。
“今日無課,諸位監生可先行回去休息,安排衣食住行事宜,三堂監生合住,男舍與女舍分開,諸位監生各有編號,不許私下挪借他人住坐,違者通決。”
司業大人說完,監生們齊齊行大禮,並告退。
蘭鈺立刻來到正在發呆的江眠月身邊,滿眼星星一般看著她,“齋長,你果然是齋長,實在是太厲害……”
“我不想做齋長。”江眠月看向蘭鈺。
蘭鈺這才發現她神情緊張,急得嘴唇發白,一幅無措的模樣。
“如何是好?”
蘭鈺一愣,似乎並不理解她為何如此。
齋長可通管堂中所有監生,並掌握與祭酒大人對話的話語權,幾乎不可能被人欺負,屬於監生中的佼佼者,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職務。
可她確實不想當這齋長,主要原因便是不想隔三差五便要麵對那人,今日隻見這一麵,已經讓她心驚膽戰至極,若是日後還要時不時私下裡見他,跟他報告其他監生的事宜,得到他的各項準許,她恐怕會瘋了。
特彆是如今她還不確定祁雲崢究竟是不是跟自己一樣記得上輩子的事情,若是他記得……她這個齋長,便等於是直接栽他手裡。
“怎麼辦?不想當齋長,你若是去求司業大人,司業大人也不一定會答應。”蘭鈺說。
“可是,總歸要試一試。”江眠月像是被蘭鈺提醒了,她看向露台,正好,此時眾人已散了,祭酒大人也已經離開,隻有司業還在露台上整理名冊,露台如今便餘司業大人一人。
江眠月深吸一口氣,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著司業而去。
蘭鈺見她如此認真的模樣,便也不再勸了,隻替她捏了把汗,站在原地看著她。
司業大人麵容慈祥平易近人,加上之前又親自去過江府,江眠月上前行禮後,心中已然不那麼緊張。
“司業大人。”
“有話要說?”司業大人微笑看著她。
“學生,有個不情之請。”江眠月小心翼翼道。
“請說。”
“請司業大人,收回成命,將齋長交由其他監生擔任。”江眠月鼓起勇氣,終於說出這句話。
話音落後,她卻沒有聽到司業大人回應的聲音。
她靜靜等著,半晌無聲之後,她緩緩抬頭,卻見司業的身旁,多出了一個身影。
祁雲崢負手而立,烏黑的眼眸靜靜注視著她,看不清情緒。
“為何?”
江眠月想尋一處槐樹一頭栽進去。
他不是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