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江眠月,我看上了。……(2 / 2)

“隻是提議罷了。”祁雲崢淡淡說,“也不一定要區分男女監生,都是國子監子弟。”

“祭酒大人說的有理,女監生入國子監,若是與男監生不同,確實容易引起不滿。”司業大人緩緩摸了摸胡子,“不過日前定的那些衣裳今日就要送來了,就算要改,也要等到明年入春……”

祁雲崢腳步微微一滯,目光落在彝倫堂門前站著的某個身影處。

那姑娘今日身著靛藍色襴衫,那是男監生的製式,且並不是她的尺寸,整個偏大,看起來便如一塊巨大的靛色麻袋綁在她的身上似的。

這樣穿,明明不應該這般奪目。

可秋風一吹,她耳邊的發絲輕輕飄動,風一靜,發絲又落回她瑩潤的耳邊。

她微微側頭,與身邊的著玉色襴衫的女子說了句什麼,淺淺一笑,麵容如玉,巧笑倩然,眼眸一動,便勾起一陣池水漣漪。

寬大的襴衫使得她愈發嬌小,靛藍的深色製式顯得她麵容愈發白皙透亮,男子的製式在她的身上產生反差,反而愈襯得她的可愛灼目。

反而比她身旁那位身著玉色襴衫的姑娘更加紮眼。

祁雲崢心頭湧起一陣煩躁。

“祭酒大人?”司業大人沒有得到他的回應,便順著祁雲崢的目光往前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身著男子襴衫的江眠月。

“喲,這不是江監生嗎?怎麼穿著男子的襴衫,哈哈,看起來還真是彆有一番……”

祁雲崢冷冷打斷司業大人的話,“剛剛說襴衫換色的事情,便當做我從未提過。”

“啊?”司業大人轉頭看他,略帶驚訝,祭酒大人考慮事務從來都是深思熟慮,細細籌謀,怎麼今日這般朝令夕改?

“您該去上課了。”祁雲崢說。

“哎喲,差點耽誤事了。”司業大人猛然想起正事,趕緊加快腳步邁步進彝倫堂。

祁雲崢背著手,跟著緩緩進去,裡頭立刻響起監生們行禮的聲音,江眠月和尹楚楚也忙不迭的低頭行禮,然後準備關門。

大課從司業大人站上台前的一刻正式開始,滿堂監生們站立聽講,嚴肅認真。

江眠月和尹楚楚正要關門,尹楚楚卻像是看到了什麼似的,有些驚慌,朝著江眠月使了個眼色。

江眠月順著她的目光抬頭一看,愣住了。

不遠處,一座雕龍刻鳳的鑲金轎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奢華非常,緩緩在前方移動,並落在了彝倫堂邊的露台之上,仿佛入無人之境,竟然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攔。

江眠月不由心驚,與尹楚楚對視,尹楚楚也慌了。

“怎麼辦?”尹楚楚小聲問。

“你去找顧惜之,問他知不知道怎麼回事。”江眠月道,“我出去看看。”

“好。”尹楚楚立刻轉身跑了,江眠月走出彝倫堂,淺淺掩上了門,注視著外頭那頂轎攆,暗自猜測來人的身份。

國子監集賢街立有下馬碑,上書“官員人等至此下馬”,無論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就連皇上到此,都不能違例。

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一路坐轎攆到國子監。

而且方才看祁雲崢的樣子,似乎對此並不知情。

這種情況,恐怕以顧惜之之力,也根本無法解決。

江眠月立刻回了彝倫堂,剛好撞見尹楚楚和顧惜之,顧惜之皺眉看她,“怎麼回事?”

“外頭停了一駕龍鳳轎攆。”江眠月湊上去低聲道,“恐怕身份不凡,外頭無人阻攔,看樣子馬上就要來彝倫堂,顧齋長最好儘快去稟告祭酒大人才好。”

豈料,一提到龍鳳轎攆,顧惜之頓時麵色蒼白,眼眸震動,整個人變得驚惶不已,與剛剛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怎麼了?”江眠月見他這樣,心裡更加沒底,“究竟是誰來了?”

“快去告訴祭酒大人。”顧惜之聲音微微顫抖,“是,是和樂公主駕到。”

江眠月眉頭一皺,抬頭看向台上,卻正好與祁雲崢烏黑的雙眸對視。

江眠月頓時覺得氣氛一凝,目光流轉之間,大課上司業大人的講課聲仿佛成了紛繁的雜音。他的目光便像一張網,將她渾身束緊,無論怎麼動都覺得不自在。

江眠月深吸一口氣,卻看著他從台上不動聲色的走來,衣袂紛飛,引起了一些監生的注意。

“鬨什麼?”祁雲崢眯眼看著顧惜之。

“回稟祭酒大人,和樂公主。”顧惜之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恢複平靜,但是臉色依舊很難看,似乎對這位和樂公主極為恐懼。

祁雲崢眼尾一顫,冷聲問,“何處。”

“就在外頭,乘了龍鳳轎攆來的。”江眠月見顧惜之說話太慢,著急道,“剛剛看已經在露台了。”

祁雲崢深深看了江眠月一眼,“你,不許出去。”

說完這句,他冷著麵便往外走,走過江眠月身側時,江眠月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他眉眼間仿若凝結了寒霜,他在刻意壓抑著,可江眠月對他如今的氣息實在是熟悉得緊。

他在生氣。

非常生氣。

上輩子見他露出這樣的麵容時,她的貼身侍女丹朱死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