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是前傾的,若是沒有任何借力,沈止初就要將重量完全壓在他身上。
可兩人沒有那麼熟識,她下意識不想這麼做,於是隻得雙手抓緊了他西服兩側對襟,控著身體,拉開一點點距離。
許是體溫偏低,她整個人落入傅予沉懷中,虛虛貼著的身軀給他帶來矛盾的感覺——
柔軟,但涼。
縈繞在他鼻息間的香味很特彆,淩冽得像是從極地淬取而來的。
傅予沉右腳往旁邊撤開一步,她就被完全禁錮在了他腿間。
這樣的姿勢,雖沒有緊貼著,但旁人看來,卻是他在哄她。
腳步聲停在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
沈止初猜測,簡正或許在斟酌,於禮節上,他能不能上前打擾。
港文酒店在市中心,即便露台處在50F,也算不得高,周圍遍是更高聳的大廈,摩肩接踵,那枚月亮,在密集的鋼鐵叢林中懸著,虛幻得像一場夢。
街道上如水的車流,疾速行駛中傳來隱約的破空聲和汽笛聲。
周圍方寸間的天地,卻靜得能捕捉到彼此的呼吸,和他的心跳。
沈止初垂著眼,輕聲,“傅予沉。”
頭頂傳來傅予沉的答複,“嗯,”他掌著她後腦勺的力度卸了幾分,低頸,鼻尖幾乎抵到她垂順的長直發,“沈止初。”
她喊他,本是要開啟對話,這男人卻低聲回叫了她的名字。
夜中,本來就曖.昧的姿勢,無端更添了一層枕畔般的親昵。
沈止初默了幾秒。
幾乎是本能,傅予沉的掌心從她頸後下滑,欲落在她後腰。
可在貼上之前一秒,他硬生生刹了車。男人五指張開的手掌,在半空中停了一瞬,轉而向側邊,抓住了垂落在她腿邊的白玉蘭色裙裾。
大腿一側的布料不貼身,這樣的接觸不會冒犯她,同時也防止了她逃跑。
傅予沉說,“你用的什麼香水?”
沈止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彆的,“……你這樣,是存了幾分私心?”
她的聲音又輕又飄,尾音落地之前就已散去,好像從沒問過。
傅予沉沉聲笑,答得乾脆,“全是私心。”
沈止初有一刹的恍惚。
仿佛靈魂原地升空,徒留軀殼,困在傅予沉懷裡,被簡正怔怔望著。
靈魂愣愣地想,到底是被簡正糾纏更麻煩,還是被傅予沉糾纏更討厭。
她一時分辨不出。
傅予沉又問,“你今晚住哪兒?”
沈止初的靈魂被這話拉回軀殼內。
她猛然偏頭回望。
簡正已轉身離開,背影看不出絲毫異常。
沈止初鬆了口氣,白色綁帶高跟鞋往後退,欲離開。
傅予沉一直虛虛抓著她裙的手,倏然牢牢扣住了她的後腰,將她摁回來。
“利用完了,就想跑?”
沈止初雙手本能地落在他胸膛,推拒的姿態。
她抬頭看他,“那你想怎麼樣?”
“我問你今晚住哪兒。”
傅予沉垂頸看著她,看那眼神,似是隨時會下壓幾寸狠狠吻她。
紫山雀獎官方包了港文酒店整整五層,但套房數量有限,於是有不少藝人團隊選擇在其他酒店入住。
《明燭天南》整個劇組都住在兩公裡外的海悅國際酒店。
沈止初定定看他,高樓的霓虹從她眼中流轉而過,萬般浮華不留下一絲痕跡,隻剩下原始的冷淡。
“……傅先生,”她不再叫他的名字,“你剛剛也說了,你的行為,全是私心。所以,在我這裡並不存在我利用你一說,咱們兩不相欠,往後,兩清了。”
“了”字隨著她舌的下落而湮滅。
那麼軟的尾音,次次說的都是無情的話。
傅予沉哂笑,聲音低得曖.昧,“……你人還在我懷裡,這就要跟我兩清了?”
姿.勢實在算不得清白。
尤其是對剛認識的兩人來講。
沈止初大概不到一米六五,高跟鞋的跟兒也不高,遠看時,她的氣質會讓人忽略掉對她身高的評判,但實際上圈到懷裡,她就那麼小小一隻。
她的身體很涼,傅予沉想暖熱。
“你是不欠我的,”傅予沉意味莫名地說,“但是,我欠你的,行嗎。”
沈止初想說,你也不欠我的。
但話語還未到達喉嚨,她忽然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圖。
傅予沉一手控住她側腰,一手虎口鉗住她下頜,垂首欲吻上。
鼻息越來越近,身軀和頭都後退不得,沈止初條件反射,抬手甩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