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初雪。(1 / 2)

十一月二十一日。

天氣陰冷,一團濃厚的灰雲浮在半空。

餘叔站在傅宅前院花園裡,仰頭看著,歎道,“看這光景兒,晚上要下大雪了。”

上午十一點鐘,傅予沉才起了床,慢悠悠洗了個澡,換上T恤長褲,站在床邊,一邊用手胡亂地撥了撥頭發,一邊拿起手機摁了開機鍵。

短信微信和通話彈了足足有五分鐘才停歇。

昨天是他生日,按照往年的習慣,一幫朋友要邀請娛樂圈當紅的小生小花和模特們,為他辦一場生日趴。

今年,到了生日前一天,朋友們還是沒接到他的通知。

薑煊問他,他也隻回複說:明天再說。

結果到了“明天”,也就是生日當天,他卻說生日宴不辦了,而後開了勿擾。

置頂的微信群裡,一幫人都在問:

【薑煊:橫幅都給你做好了,怎麼回事啊?收心轉性了?】

【高旭:出什麼事兒了嗎?】

【梁逸:電話也不接,你被你爹綁.架了?】

他半夜兩點鐘才回,那時所有家政工人都下班了,整棟宅子黑著,沒有知道他此刻在家。

餘叔在前院轉悠半圈,抬頭看到他出現在二樓露台,嚇了一跳,忙小跑幾步,“小少爺,您回了啊?快回屋穿件衣服,天兒冷了,不能穿著短袖在外麵晃。”

傅予沉單穿著件黑色T恤,喊了聲,“昨天有人來家裡找我嗎?”

餘叔說著有有有,奔回主屋,一口氣上到二樓,扶著牆把氣兒喘勻了,這才進了傅予沉的臥室。

小少爺站在更衣間,麵前抽屜敞開著,他正在選腕表。

餘叔說,“……您那幾位朋友都來了,說聯係不上您。我跟他們說,老爺有交代,您出門辦正事兒去了。”

傅予沉笑了聲。

辦的確實是正事兒。

從巴黎的藝術學院畢業也有兩年了,傅予沉這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去辦傅之愚交代的事情,餘叔懷著一種孩子終於長大了的心情,殷切問道,“事情辦的還順利嗎?”

傅予沉套上黑色高領毛衣,一邊戴腕表,一邊從鏡子裡覷他,“什麼叫‘順利’?”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餘叔倒真的仔細思忖了一番,“……達成了目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傅予沉心裡也不清楚,自己想達到的目的是什麼,所以,他也無從下定義,昨天到底是順利,還是不順利。

想到這兒,他這才記起來,柯尼塞格還停在DOWN酒吧的停車場。

“餘叔,你派人去酒吧把我的車開回來。”

“好嘞,今天要出門嗎?要備什麼車?”

傅予沉一說“酒吧”,餘叔就知道他指的是他開的那家DOWN,這家酒吧的存在,就連傅之愚都不知道。

“下午出去,我待會兒去車庫看看。”

下樓時候,正好開餐。

傅書夏坐在餐桌邊,匆匆掛了個工作電話,一抬眼,看到自家弟弟懶懶散散地從二樓樓梯上往下走,雙手插著口袋,沒個正形。

“今天起得還挺早。”她陰陽怪氣。

自從接手了任家的珠寶集團之後,她一天就沒睡夠過六個小時,整天都是會議,出差視察更是常事。

今天是實在受不了公司附近的輕食外賣了,跟秘書說有急事要回娘家一會兒,這才偷了半日時間。

回到家,卻看到自家弟弟依舊是這樣心安理得地擺爛,她不由地又酸又羨慕。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傅予沉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笑道,“任家午飯不好吃?想跟你老公離婚了?”

傅書夏嗤了聲,“說起我那老公……你敢信,辦完婚禮之後,我還沒見過他。”

傅予沉動作一頓,眯起眼,“這才剛結婚,他不回家?”

“正常,”傅書夏拿起筷子嘗了口以前最愛吃的紅棗酥,單手捧著碟子接在唇下,“商業聯姻嘛,我倆其實不熟。”

秦姨在傅家當了二十多年廚師了,看著這倆小孩兒長大,她最疼傅書夏。

知道傅書夏愛吃這道甜品,這又是她婚後頭一次私下回家裡,於是秦姨也顧不得餐食禮節了,在正餐時就把甜點端了上來,先給她解解饞。

傅予沉端起瓷碗,抿了口解酒湯。

“他要是在外麵養個小三小四的,我也不介意,不鬨到家裡來就好。”傅書夏聳肩,“反正沒感情。”

工作再忙,也不可能連回趟家的時間都沒有,傅書夏此番也是合理推測,那便宜老公,大概率是在彆處溫柔鄉留宿了。

“那你圖什麼?”傅予沉不鹹不淡地問。

傅書夏樂了,笑他天真,“我還能圖什麼,不就圖個合作共贏。”

“彆說我了,再過兩年,你也得走這條路。”傅書夏衝他擠眼睛,“算來算去,能聯姻的也就那幾家,你不如趁這兩年,跟那些大小姐們都接觸接觸,選個喜歡的,以後過得也舒坦點。”

傅予沉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垂著眸,不說話。

湯匙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