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石清蓮想要伸手將江逾白推開,說自己“來了月事身子不舒服”的時候,院子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似乎有什麼人在院外吵鬨,一陣驚叫聲中,院子的門都被人給踹開了,似乎有人在喊“失火”。
江逾白被迫停下了解開衣襟的手。
他冷著臉走下床,匆匆理過身上的衣帶,走出廂房時,還與石清蓮道:“你先歇著,我馬上回來。”
床上的石清蓮蜷縮著身子,咬著下唇,沒動,也沒應聲,像是尊雕塑。
江逾白走到院外的時候,便瞧見清心院後方臨近的一個空院子裡燃起了火,火勢不小,在夜色中燒的劈啪作響,江家的管家正匆匆跑來,指揮人從院中取水救火。
這火起的突然,江逾白擰著眉望了片刻,待到火勢小了,便準備離開,但轉瞬間,院兒外頭便又有人尋上了門。
這次是他的貼身小廝。
小廝走過來,在他耳畔道:“老爺,剛得來的消息,康安帝姬那邊出事了。”
江逾白被拉扯了一瞬,他先是回過頭望了一眼宅院裡,腦海中閃過了石清蓮側躺在床上的模樣,但他最終還是跟著小廝走出了清心院。
江逾白離開院落裡之後,墨言入了廂房內。
老爺留宿在夫人這裡,應當是好事才對,可是墨言想起夫人這幾日的反常,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故而江逾白一走,她便敲門,入了內間。
內間內,夫人麵色潮紅的倒在床榻上,瞧見是她來了,原本緊繃的身子驟然軟了,她蹭著冰涼的蜀錦,問道:“人呢?”
“回夫人的話,老爺出去了。”墨言道:“似是有急事,奴婢瞧見,是老爺身邊的小廝來通報的。”
江逾白並不重欲,中途被打攪了,便去辦正事,並不會繼續。
石清蓮抬起白嫩的指尖,指了指窗外,雙眼潮紅,聲線像是剛在水中撈出來的一般,濕濕軟軟纏纏綿綿:“去掛一盞燈籠。”
墨言恭敬的點頭稱“是”,轉身出去了。
一盞花燈由素手用高杆挑著,晃晃悠悠的送上了一棵樹,夏日樹木枝繁葉茂,一片濃綠之中,亮起了一點昏黃。
雲中明月高懸,樹間花燈搖曳。
墨言掛完燈後便退回了廂房內,並且還檢查了院內所有的丫鬟。
她們都在隔壁院內忙著救火,沒有人在夫人的院中停留,逐一排查過後,墨言才放心的坐在了椅子上,等夫人的吩咐。
她不知道夫人要做什麼,但夫人要做,她就要牢牢地看著門。
——
廂房內,石清蓮窩在床榻上,冰涼的錦緞解不了她的難耐,她在被內翻滾,最終還是伸手打開了木盒。
毫無昨日的體感,藥效越演越烈,終於在她受不了的時候,聽到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沈某來遲,不知夫人夜喚沈某,所為何事?”
石清蓮掀開錦被。
廂房內一片昏暗,被子裡蹭出了個人,濕著眼睛,紅著鼻尖望著他,頭上的發鬢被蹭的鬆散,幾縷碎發落在眉間,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軟聲細語。
“勞煩沈大人。”她鼻尖泛著紅,可憐的像是一隻餓了三天的貓,迫於饑餓,怯怯的向路人乞食:“幫幫我。”
可是沈蘊玉沒動。
石清蓮等了片刻,眼淚都順著下頜掉在了枕頭上,都沒等到沈蘊玉走過來,她探出頭去看,便看間沈蘊玉的臉匿在昏暗中,隻有一雙眼,如刀鋒般緊盯著她,像是盯著某種獵物的狼。
終於,石清蓮聽見他開口。
“夫人之言,沈某自當遵從。”
他說話的時候,周身的影子都映在石清蓮的身上,石清蓮有一種被扼住喉嚨的感覺,她的指尖滲透出熱汗來。
沈蘊玉還沒來,她仿佛已經感受到了狂風驟雨。
但出乎意料的,沈蘊玉卻是格外的守禮,他從始至終就隻動了一隻手,甚至沒有過多觸碰石清蓮。
一直到子時夜半,沈蘊玉才從床榻邊站起身來。
他起身時,石清蓮強撐著汗津津的身子,裹著被子坐起來,勉力道:“深夜勞煩大人,實屬清蓮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