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石燈籠都點燃了,溫暖的橘色燈火在夜風中微微搖曳。
踩著燈影,到了餐廳門口,五條曦月看見裡麵坐滿了付喪神,大概有幾十位。他們坐在食案前,好像在等人,都未舉箸用餐。
聽到腳步聲,他們視線射過來,集聚她身上。
迎著眾多目光,五條曦月有些緊張:“大家...晚上好。”
笑容在他們臉上散開,幾十個聲音交織在一起回應她:
“主人,晚上好。”
“大將,晚上好。”
“主公大人,晚上好。”
......
上首的食案無人就座,那好像是她的位置。五條曦月走過去,落座。
五條曦月垂眼,看見食案裡的饈膳比其他人多了形狀精雅的櫻色糕點,用玉色碟子盛著。做飯的人特意為她準備的。她心裡一暖。
用過晚餐後,夜色濃了些。
雖然狐之助說過本丸時間流逝速度與現世不同,但五條曦月還是擔心現世那邊突然有人找她。
她來得匆忙,沒有帶手機。
狐之助搖了搖尾巴:“審神者大人,我陪您回現世一趟吧。”
五條曦月點頭:“嗯,麻煩你了。”
靈力在空中劃出時空隧道,她抬腳踏入,潮涼的濃霧纏繞腳踝。
月光夜色都消失,四周是濃鬱的霧氣,和不知何處而來的曖曃的清光。
走出隧道,纏繞腳踝的霧雰消失。
五條曦月站在庭院裡,沐浴著溫暖的陽光,恍如隔世。
櫻花樹下堆積了薄薄一層落花,仿佛粉色的積雪。
她今天還沒看完的書依舊待在緣廊上,書頁上落了幾瓣櫻花。
看日色,好像還是午後。
小妖怪們都沒走,在緣廊上忐忑不安等著她。
“曦月大人,您回來了!”
小妖怪們登時撲過來。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五條曦月摸摸它們腦袋安撫了一會。
手機時間13:25,沒有未接電話和未讀郵件。
本丸時間流逝速度真的與現世不同,她還是待在本丸養傷合適。
在書房裡拿了幾本書,準備養傷的時候看。
五條曦月向小妖怪們告彆,和狐之助一起回本丸。
......
晨光透過格子門落在榻榻米上。
青翠竹枝上的鳥兒啾啁叫著,五條曦月被叫醒。
五條曦月睡眼惺忪掀開被子起身,去盥洗室,擰開水龍頭,清澈而透明的水流出來。
她掬起一捧水潑到臉上,冰冰涼涼,困意瞬間消失。
洗漱好後,五條曦月拉開格子門,穿著白大褂的付喪神少年映入眼簾。
他站在走廊上,背對格子門,麵朝庭院,好像在邊欣賞靜謐的晨景,邊等她。
“藥研君?”
藥研藤四郎提著醫藥箱轉過身來,微微笑道:“大將,早上好。”
五條曦月彎了彎眼睛:“早上好呢。”
“我為您換藥吧。”
“嗯,麻煩你了。”
用過早餐,該安排出陣名單了。五條曦月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安排誰好。
狐之助給她科普,短刀和脅差付喪神適合夜戰,打刀付喪神適合各種各樣的戰鬥,太刀付喪神能夠應付大多數敵人,大太刀付喪神至多可同時攻擊三名敵人......
五條曦月思忖了會,鋪紙研墨,蘸了蘸墨汁,提筆寫下六位刀劍付喪神的名字。
螢丸。
鶴丸國永。
明石國行。
加州清光。
大和守安定。
燭台切光忠。
三太刀、兩打刀、一大太刀,應該沒問題吧?
五條曦月不放心,跟著狐之助來到庭院。
粗長的麻繩上拴著許多金環,環上掛著許多金色小鈴鐺。狐之助搖了搖繩子,清脆的鈴聲在本丸回蕩。
付喪神陸陸續續前來集合。
狐之助宣讀出陣名單,點到名字的六位付喪神回房換上戰鬥服,帶上刀裝。
日光越過鳥居,照著水泥台上金色的時空轉換器,金光細碎閃爍
鶴丸國永伸手,轉動時空轉換器的齒輪。
機器爆出璀璨金光,籠罩六位付喪神修長的身影。
五條曦月不放心的叮囑:“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歸來。安全第一,任務第二。”
燦爛的金光掩住了他們臉上表情,她聽見有人輕輕笑了聲。
“遵命,主人。”
“主人,放心吧,我們會一個都不少回來的。”
......
金色光芒消失後,他們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五條曦月沒心思看書,也沒心思乾彆的,坐在時空轉換器附近的廊子上,等他們回來。
天邊的暮霞宛如疊綺漸漸散開,時空機器爆出璀璨金光,付喪神修長的身影若隱若現。
一、二、三、四、五、六,全都回來了。
五條曦月鬆了口氣,走過去迎接他們:
“歡迎回來。”
走近,看見他們身上的傷,五條曦月目光凝住。
鶴丸國永笑吟吟道:“嚇到了嗎?雖然受了些傷,但任務圓滿完成了哦。”
白衣白發的太刀付喪神白衣染了紅色的鮮血,像鶴一樣。
五條曦月軟下眉眼:“辛苦了,我們現在去手入室吧。”
鶴丸國永目光在她受傷的肩膀上停了停:“不用那麼麻煩,我們都是輕傷,讓藥研幫忙處理一下就好。”
五條曦月有些失落:“可狐之助說過,付喪神受傷了需要手入治療的......”
明石國行撚著發絲,懶洋洋道:“小主人,你好好養傷吧。我們確實都是輕傷,不用手入也沒事。”
“原來你們是因為這個原因呀。沒關係的,我的傷已經快好了,我們快點去手入室吧。”
她清澈的淺藍色眼睛亮亮的含著期待看著他們,眼神讓人不忍心拒絕。他們隻好答應。
夕暮時分,手入室光線昏暗。
五條曦月用靈力點燃古雅的行燈,暈黃的燈光漫散開來。
室內有四張軟塌,供受傷的付喪神休息。
五條曦月從黑漆箱篋裡拿出手入工具,打粉棒、丁香油、奉書紙、棉布......
少女披著清淡美麗的雪色長發,身著素淨的白衣,跪坐八端織錦的坐墊上,瑩白纖細的手指從衣袂露出,握著打粉棒,專注的為刀劍手入。
動右手,右肩膀上的傷有些疼,不禁蹙眉。
五條曦月邊手入,邊努力控製臉上表情,不想讓他們看出來。
時間久了,她好像疼習慣了,感覺不到疼了。
紙拉窗上的夕陽餘暉漸漸褪去,夜色暈染開來,漫長的手入結束了。
最後一位付喪神的傷也痊愈了。
“好啦,我們一起去用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