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門敞開著,庭院中馥鬱的花香隨風飄進來。
櫻井曦月不由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氣味,淡淡的血腥味。
好難聞——
她從軟榻上起身,踩著榻榻米一瘸一拐走出起居室,到了長廊。
庭院中櫻花樹的花都凋零了,長出輕翠的葉子。
月亮從一片輕翠嫩葉間悠悠升上夜空。
紅色和白色的山茶花浸潤著月光,如夢一般盛開。
前往浴室的路上,途經廚房。
廚房窗子敞開著,能看見鬆田陣平叼著煙做飯的身影。
香煙的煙霧與鍋裡冒出的熱氣交纏。
鬆田陣平視線穿過煙霧、熱氣、窗子,停在櫻井曦月身上。
她披著皎潔的月色和清淡美麗的雪色長發,身後是大片大片盛開的山茶花。
紅山茶和白山茶的花瓣被風搖下幾片,飄落地上,堆疊她腳邊。
“我去...”遲疑片刻,櫻井曦月撒謊,“臥室換身衣服。”
如果說去浴室洗澡,他一定不允許吧。
鬆田陣平叼著煙含糊應了聲。
櫻井曦月在衣櫃裡拿了條長及腳踝的白色睡裙,將乾淨的衣物擱在浴室外麵藤編的籃子裡。
溫熱的清水和沐浴露洗去身上的血腥味。
傷口沾到水雖然很疼,但她很開心很期待。
漫長的時間模糊了記憶,她模糊記得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的感覺是溫暖美好的。媽媽身上香香的。她也想身上香香的、乾乾淨淨的和他一起睡覺。
做好晚餐,鬆田陣平在起居室沒看見她人,於是去她臥室。
臥室格子門緊緊關著,室內亮著柔和的白色燈光。光線透過門紙,流瀉夜色中。
“曦月?”
等了半晌,室內沒有任何動靜,外麵倒是有花枝在晚風中搖曳的細碎聲音。鬆田陣平拉開格子門,室內空無一人。
櫻井曦月一瘸一拐從浴室走出來,遠遠地望見鬆田陣平站在她臥室門口的身影,有些心虛。
“陣平。”
鬆田陣平循著聲音看過去,月光下,她披散著雪色的長發,白色的睡裙長及腳踝,一瘸一拐朝這邊走來。
他大步過去,將她抱起來,近看,她眉睫潮濕,瑩白肌膚似能滴出水來,仿佛被露水潤濕的月色,周身散發著水汽和清淡花香似的香氣。
鬆田陣平抱著她的手一緊:“你洗澡了?”
櫻井曦月訥訥:“我小心避開傷口了...我想晚上睡覺的時候給你留下好印象。”
鬆田陣平懷疑自己理解錯她意思了:“你想和我睡覺?”
“自從爸爸媽媽去世後,我都是一個人睡,我很懷念曾經和他們一起睡覺的感覺。”想到什麼,她忐忑不安地問,“你更喜歡一個人睡覺,不想和我一起睡嗎?”
吃完晚飯後,他用行動告訴了她答案。他也去浴室洗了澡,換上她父親的乾淨的青色浴衣。
榻榻米上鋪著白色的柔軟的被褥,她披散著雪色的長發,坐在被褥間看書。
等他洗完澡走進臥室,櫻井曦月合上書,擱在一旁榻榻米上,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鬆田陣平唇角勾起散漫的笑:“想怎麼睡?”
櫻井曦月眨了眨眼。
還有什麼特殊的睡法嗎?
她拍了拍左邊的白色枕頭:“你睡這裡,可以嗎?”
這麼說是兩人蓋一床被子。鬆田陣平唇邊的笑散開,應了聲。
“現在睡?”他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