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凜回到吧台坐下,一杯藍天白雲一般的雞尾酒擺到了他麵前。
“AMF,那位先生請的。”酒保微笑著看他。
黑川凜一聲嗤笑,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抿了一口。
他是不太明白雞尾酒起名字的標準,明明長得這麼小清新的模樣,偏偏名字叫“再見吧混蛋”。
“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酒保說了一句才離開。
“是挺愉快的……”黑川凜喃喃自語著,一手端著酒杯,翹著退,看著燈光閃耀的舞池,“馬上,就會‘愉快’起來了。”
變幻的燈光下,青年的眉宇間帶著一絲倦色。
不是生理上的疲憊,而是對某件事已經忍耐到極點後不想再忍的倦怠和煩躁。
原本他是沒計劃回日本的,但是不巧卷進了一樁案子,被fbi追著轉了大半個美國,這也太執著了,於是想著乾脆離開fbi的主場。可是,更麻煩的是到了日本之後的發展——也不知道fbi突然就變得這麼敏銳了?那些官方機構,原本隻要隨手製造一點障眼法,就會被甩掉的,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是……換了指揮官嗎?
居然還追到日本來了,看起來不解決案子本身,是沒完沒了了。
正好在這時,一首歌曲放完,酒吧裡安靜了一會兒。
舞池裡的客人三三兩兩散開,回到自己座位上,準備喝點小酒休息一下。當然,也有幾對情侶摟在一起,準備下一首舞曲響起。
黑川凜低頭看著手機,一手飛快地按著按鍵。突然間,光線一暗,原本就昏暗的燈光被完全遮擋了個嚴實。
“這位先生,可以打擾一下嗎?”站在前麵的金發外國人操著不太熟練的日語問道。
黑川凜皺了皺眉,輕輕地“嘖”了一聲,沒抬頭,手指順手按下了確認鍵——
“啪!”酒吧的燈在一瞬間完全熄滅,包括入口和吧台裡的應急燈。
頓時,黑暗中響起一陣喧嘩,夾雜著“是不是停電了”、“怎麼回事”的疑問中,還有人起身碰到桌椅,酒杯被打翻的脆響,一片嘈雜。
金發男子反應不慢,立刻拿出手機翻開,用屏幕的微光照明。然而,眼前空空蕩蕩,早就沒了人影,隻剩下一杯喝了一口的AMF端端正正地放在吧台上。
隨即是大門傳來開合的輕響,有人輕巧地離開。
“不好意思,借過——”金發男子一邊撥開人群往大門的方向擠過去,一邊敲了敲耳麥,報告,“赤井先生,人不見了。對不起沒看住——”
耳機裡響起一陣低沉的悶笑,隨即是帶著些懶散的聲音:“無妨,能被你們看住就不是凜風,至少證明我們沒找錯人。”
金發男子臉上的表情一言難儘。
壞消息:總覺得自己被嘲諷了。
好消息:被嘲諷的不止他一個人?
好不容易仗著體型,在一群往門口湧的客人中間硬擠出一條路,等他出門,空曠的街道上早就看不見那個人影了。
“麥克,怎麼樣?”朱蒂追了出來。
“看丟了。”麥克一攤手,無可奈何。
很快,潛入酒吧的fbi都出來彙合。
“怎麼辦?”有人問道。
“秀怎麼說?”朱蒂問道。
“……”麥克扶額,終於沒把赤井秀一那句嘲諷轉述出來,隻說道,“赤井先生讓我們先回據點整理情報。”
“那就回去吧。”朱蒂沒有異議,“好不容易抓到凜風一點馬腳,又丟了……不過,他這個時候回日本做什麼?”
“不知道,不過赤井先生來了,肯定能抓到他!”麥克樂觀地說道。
“就是!”一群fbi連連點頭。
在他們心裡,赤井秀一大概無所不能。
朱蒂歎了口氣,心累。
之前跟日方合作的人是她,可一直沒有頭緒,正好赤井秀一解決完組織的收尾工作,聽說了這個案子,就想來會會這個凜風。
但是……來就來吧,隻希望公安那邊不會因為換了主事人就翻臉。
她也搞不懂男人之間是怎麼回事,和組織決戰的時候,赤井秀一拚了命地把最後一個臥底降穀零救出來——後來聽說,在那之前,降穀零是為了替赤井秀一擋了兩槍才差點被活埋——明明是危難時刻可以為對方犧牲性命的關係,怎麼天下太平了又開始你死我活?
無人的酒吧內,燈光重新亮起。
“真是的,這一晚上損失多少營業額啊。”酒保歎著氣從吧台後麵走出來,慢吞吞地開始收拾一片狼藉的爛攤子。
“我是老板,虧的是我的錢。”黑川凜幽幽地說道。
“有你這樣的老板嗎?你上次回來是什麼時候?去年?前年?”酒保麵無表情地吐槽。
“不查賬是我信任你,好好乾。”黑川凜一聲輕笑,重新端起那杯AMF一飲而儘,放下空杯子,又揮了揮手,“走了。”
“祝你出去遇見一個美人。”酒保很不走心地說道。
黑川凜一聳肩,慢悠悠地走向後門。